江致岸喉咙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,半晌才从嘴边吐出一句,“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?!”
与此同时,江暄画推门走了进来,手上端了两碗清粥。
她却并没注意到两人面上的神情,兀自将粥放在了桌上,“水已经打好了,你们一会儿晨洗之后,就把这个喝——你们怎么了?”
抬头之际,江暄画忽然注意到了皇景凌和江致岸僵硬的脸色。
皇景凌那脸上的窘迫之色更加浓重,直到看到江暄画时,面颊的红晕更加明显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
江暄画走近皇景凌,双眸注视着皇景凌。
皇景凌有意躲避江暄画的目光,试探地问道,“昨天,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
“还有脸问?昨天你们两个喝得不省人事,是我让人把你们抬回来的,还害我照顾了你们两个一.夜……”
“那这么说,是你把我们两个放在一张床的了?”
江致岸闻言,也激动地从床上滚了下来,抓住江暄画的肩膀问道。
“是啊,不然你以为?”江暄画点了点头。
听到这句话,皇景凌和江致岸默契对视了一眼,又纷纷长舒了口气。
江暄画见此情形,又结合两人方才的反应,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,指了指二人,不可思议地问道,“你们俩不会以为,你们昨晚发生了些什么吧?”
江致岸大窘,“姐!当然没有了,你,你多虑了。”
江暄画却不禁被江致岸这般模样给逗笑,捧腹之余,又立即扯出一抹严肃,“是是是,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。”
随即,她又戳了戳江致岸的胳膊,“而且我告诉你啊,皇景凌根本就不是那一挂的,我可以向你保证,他绝对是个钢铁直男!”
纵然江致岸对江暄画的话感到不明觉厉,可他更在意的,却是江暄画的调侃。
“直……男?”江致岸将瞳孔不由得瞪大了一圈。
江暄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又犯了老毛病,尽说些这个年头没有的话。
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,又忙着向江致岸解释了一番,“这个直男的意思呢就是……呃,就是……”
话出重点之前,江暄画有意瞧了一眼皇景凌,见没什么异常后,又接着道,“他既是我夫君,那如此算来,便是你姐夫,他既是你姐夫,又是我夫君,那必然是只喜欢女人,不可能喜欢上男人,就更不可能昨天跟——”
江暄画话未说完,只见皇景凌忽然靠近,一双冰冷的眸向她面上一瞪,她不禁立即住了口,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。
见江暄画这一系列动作,皇景凌起初还是满脸严肃,可很快便绷不住地一笑。
“姐姐昨日既将我和太子一道寻了回来,就应当把我二人各自带回房去,如此一来,也不会徒添这种误会。”
江致岸的脸已是一片红,尴尬中带着些许怒意。
对于江致岸的埋怨,江暄画自然也是满腹委屈,不甘反驳道,“昨天分明是你们两个出去厮混,喝酒喝得走不动道,被人四仰八叉的抬回来。这驿站又没个什么像样的人的人伺候,若不是把你们安排到一处,我岂不得累死?你可倒好,非但不体谅体谅,反倒是埋怨起我来了?”
“我……”江致岸自知理亏,也意识到方才说话又实在冲动了些,急忙地安慰道,“姐姐莫要动怒,千错万错,都是我一人之过,只求姐姐一定不要与我怄气就是了。”
“行了,少来这一套。”
江暄画本就不想和江致岸计较,索性朝他挥了挥手。
思量片刻,她又猛地想起了什么,将他二人颇为好奇地打量了一遍。
她走上前去,双手各自揽住了他二人的肩,“不过呢,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。你们两个平日里多说几句话都跟要随时打一架,怎么昨日突然一起约着出去喝酒了?”
“——说,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?”江暄画将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些许,口吻带着几分威逼之意。
江致岸一抖,继而摇头,“没有没有,当然没有。”
听江致岸说完,江暄画又将视线落到了皇景凌身上,示意让他回话。
皇景凌面不改色,将她悬挂在他肩上的手臂淡淡瞥了一眼,“连你自己方才都说,我与你弟弟是连襟,他请我喝顿酒,不知太子妃认为,有何不妥?”
江暄画正要开口,可仔细一想,她又确实没什么话可以用来反驳,便只好作罢。
她笑着点了点头,“妥,妥。其实只要你们俩能关系和睦,那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可话一出口,江暄画却又觉得似乎又有某处不大对劲。
而要说不对劲,又实在是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……
和皇景凌一道去了一趟师傅的墓地后,江暄画又抽了空档,专程带着自己做的饺子和几份糕点,借着探望的名义去见安氏。
李家的宅子已被收复充公,安氏母子如今住的,是一处以皇景凌名义买下来的旧宅,虽比不上之前的住所,但总比风餐露宿要强了不少。
江暄画下了马车,拎着篮子推门走了进去。琇書網
李伊和李若都在屋外扫雪,见江暄画到此处,两个孩子都纷纷放下手上的扫把迎了上来。
李若显然没有李伊那般兴奋活泼,在江暄画跟前站了片刻,淡淡开口,“我先进去告诉娘。”
江暄画却及时叫住了李若,“那我跟你一起进去吧。”
李若未停下步子,江暄画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旧宅里即便升起了炉火,但在这阴暗的环境下也并不太温暖,空气中也弥漫着暗暗的潮湿,令人浑身不适。
江暄画走进里屋,安氏正躺在床上休息。
安氏背对着她,所以她根本看不到安氏的脸色,但江暄画却有种强烈的直觉。
安氏是装睡。
在这原本安静的氛围中,李伊突然扑上/床沿,抓住安氏的被褥用力拉了拉,“娘,醒醒,太子妃娘娘来看咱们了,您快醒醒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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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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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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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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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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