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回过神来,见周遭的人都一一朝她投来诡异的目光,令她赶忙止住了笑,可由于这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,江暄画伸手把那锦囊从皇景凌手里拿了过来,“赶紧打开看看,说不定你爹还真留下了什么好东西呢。”
说着,江暄画便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在了手心,里面只有一本极小的册子,另外则是一串钥匙。
册子上并未注明记录的是什么,但江暄画翻开一看,便立即反应过来,这是一本关于李耀阳当官以来贪污受贿的账目,每一条每一款,都列举得一清二楚,甚至还标注了金银几何。琇書蛧
而手上的这些钥匙想也不用想,一定是金库藏匿地点的钥匙。
看来这从古到今,人心向来都没有变过,越是铤而走险夺取不义之财的人,越是能将手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其响,李耀阳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缩影。
正当她想的出神,皇景凌便把她手上拿的东西攥在了手里,粗略瞧过之后,又面不改色地放回了她手中。
“你把这个东西拿给我干什么?”江暄画费解。
“既然东西是你打开的,就应当由你拿着。”
此后,皇景凌便没有再多说。
江暄画将带的糕点一一分给了这些孩子之后,很快便随着皇景凌踏上了回程路顺便带上了李若。
路上,不论江暄画如何逗弄,李若都照旧是那一张冷脸,闭口不语,一双眼眸里,仿佛盛满了各种忧虑。
直到到了驿站要安排晚膳时,李若才主动地对江暄画淑提出,“太子妃可否带我去见见我爹娘?”
一听“太子妃”这三个字从这个小屁孩嘴里说出来,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。就忍不住半蹲身子向李若正色道,“呐,记住,不要叫我太子妃,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你可以随小贵一同叫我姐姐。”
一听这话,李若冷静的神色忽然裂开一丝不屑的嘲讽,冷哼道,“脸皮真厚。”
“唉呀,你这孩子你……”江暄画当即被惹火,忍不住想要发作,可仔细想来,李若的性子实在是倔强。
罢了,她懒得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般见识!
“你究竟带不带我去?”李若的口吻极其清淡,却是犹如是在命令一般。
她本想负气不带他去,可仔细一想,反正他爹娘和弟弟在坐牢,探监正好让他这帮不争气的家人挫挫特锐气。
想到这一层,江暄画便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,“好,那用过晚膳过后,我亲自带你去。”
她向来是个言必出行必果之人,用膳后,她履行承诺带着李若去监牢探望家人。
到了狱门前,两个差人将她和李若拦截了下来。
江暄画立即出示了一张从皇景凌身上摸来一张令牌,差人便抱拳退到两边,恭敬地放她和李若进去。
渝州监牢并不大,且阴暗潮湿,一道长长的回廊中都并无一人,甚至到处都结了蜘蛛网,唯有刑具上,还留着干涸的血迹。
霉味夹杂着血腥的气息,实在是让人想吐。
随着走至深处,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监牢,愈发渲染了这阴森的气氛。
这是她头一次下监牢查看,也是头一次发现,原来这牢狱的条件,竟会这么艰苦而恐怖。
最后一间牢房,江暄画终于看到了几个人影,这几个人正是李耀阳等人。
李耀阳原本还蹲在墙角面壁沉思,可听到了脚步声后,便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,犹如是一条豺狼被圈进,多久未曾进食一般,心急如焚地奔到了牢房围栏前,双手抓着护栏,正要痛快地喊声冤枉。
可见是江暄画到此处,李耀阳的眼底又涌起几分失落,同时又十分的诧异,直到注意到江暄画腿边站着的那个小身影,又立马无法淡定了,语带激动和疑惑问道,“李若?你,你怎么会?”
他又把江暄画和李若面上的神色仔细的瞧了瞧,下意识的便觉得此事大有不妙。
一听是李若,那一旁正在枯草上歇息的安氏,也睁了眼,忙不迭的回头张望,见果真是李若,安氏便和怀中的李伊各自不可思议地对望了一眼,也赶忙奔上了前来。
安氏当即顺势跪倒在地,痛哭流涕,“若儿,你还活着,原来你还活着,这些天你可真是吓死为娘了。”
说着,又向李若急忙招了招手,“来,过来,让娘看看。”
李若冷眼看着这一切,却是对安氏的话不为所动,攥紧拳头,咬着牙,丝毫不愿意向前多走一步。
许久都不见李若来到身旁,安氏脸上激动和欢喜的神情逐渐散去,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,一时间竟然忘了收回。
李伊则是一直靠在安氏身边,丝毫不敢多看李若一眼。
李耀阳觉察到一丝异样,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,恭敬道,“不知太子妃娘娘忽然带着失踪犬子前来找罪臣,是出自什么用意?”
如今李若不说话,这挑大梁拼演技的活,自然而然的又落在了她自己身上。
本想挫这孩子的锐气,没想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,面对犯下弥天大罪的父母,竟然还能做到这般不卑不亢,稳如泰山,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人。
“今日在城郊,偶然找到您的长子李若,是他要求带我来见你的,并非我本人的意愿。”
自从上次那两姐妹身亡之后,她便再也没有再关注李耀阳的消息,只是偶尔还会听秦牧闲聊时谈上几句。
起初李耀阳虽行为猥琐,可穿上官服好歹也是人模狗样,如今锒铛入狱,身着已经分辨不清是白是灰的囚服,显得他尤为沧桑。
曾经在这渝州城中,仗着一方父母官的职务以权谋私,为所欲为,可如今只能当个人人唾骂的阶下囚。
人生还真可谓是大起大落大喜大悲。
一番感慨后,江暄画便又嘲弄地添了一句,“看来李大人这段时间,跟着妻儿老小,应当在此处受了不少委屈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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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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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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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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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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