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没有?”江暄画不确信。
两人依旧摇头。
“让我进去。”
江暄画不再多问,直接让两人让开了路,推门走了进去。
刚一进门,江暄画便看到了离床不远的窗户大敞开着,往里透着冰冷的月光,床上便平平顺顺的躺着碧儿和月儿,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令她不由的放慢了脚步。
待走到榻前,碧儿和月儿已是面目狰狞,死不瞑目的眼里画着惊恐。
江暄画看到那被鲜血染红的被褥,她立即捂住了口鼻,一举掀开了被子,只见这碧儿月儿都腹中数刀。
此刻江暄画立即坚定了最初的猜测,果然是方才在屋顶逃脱的那个人,而这个人一定和李耀阳有关。
她强作镇定的出了房门,对其吩咐,“出事了,赶紧把殿下请过来。”
很快,护卫便去传了话,将皇景凌和秦牧一道带了来。
见两人的尸首,皇景凌紧紧的凛着眉,眼中笼罩着一层散不尽的阴霾。
“看来,还是我太大意了。”
许久之后,皇景凌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一句。
又转过头来看向江暄画,“她二人被杀,这两名护卫都不曾察觉,你为何会知晓?”
或许是他的双眸太具有威慑,使江暄画好不容易垒起来的强大心理不禁动摇了几分。
望着他不明喜怒的眼,江暄画心中莫名感觉到一丝异样,她偏了头看向那一直往屋内灌风的窗。
“我方才在院子里,听到了房顶有响动,并且根据方向断定,人是从这儿逃走的,所以我就起了疑心过来看看,进来的时候,她们已经……”
江暄画没有再说下去,又转而看向身后的那两名守在门外的护卫,“而且他们二人守在门外,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。根据房中的情形来看,行凶之人,必定是从窗外进来的,趁她们二人熟睡痛下杀手,其目的,多半是为了杀人灭口。”
皇景凌看了看窗边,发现这地上有滴落的血迹,便将视线慢慢移了回来。
“未必。”
他摇了摇头,“人未必是外来人所杀,能平衡行走于房顶之人必定轻工了得,为了杀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灭口,怎会值得如此兴师动众?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听出皇景凌的弦外之音,江暄画渐渐沉下了心来。
将此事好生斟酌了一番,忽而瞪大了瞳孔,不可思议的看向她,“难道说,房顶上的,和杀她们的,很可能不是同一个?”
“嗯。”
皇景凌认同了她的揣测,并让她看窗边沿途而来的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。
显然,这二人并不是在熟睡时被杀害,而是在窗边。
然而她们并没有尖叫,显然行凶之人,这二人必定认识。
那屋顶那个人又作何解释?只是为了监视?还是说,是为了监视皇景凌?
江暄画越想越没有头绪,皇景凌和秦牧大致吩咐了几句,牵着她便往外走。
临到了门外,江暄画却突然将他振臂甩来,“殿下请自重。”
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是有些疾言厉色,生怕又惹怒了他,便略带歉意的垂下了头,降低了说话的声调,“这路我自己晓得走,就不劳烦殿下了。”琇書蛧
见皇景凌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阴沉,不等他开口,江暄画便行礼告退,匆匆离去。
到了房门外,听到屋内鼾声如雷,江暄画这才猛然想起云老头霸占了她的厢房。
左右为难的在门外来回踱步了好几个来回,最后打定了主意,在台阶上靠着柱子,将就了一、夜。
晨起。
云老头美美睡了一/夜,下了床,推门走了出来,伸了个懒腰,揉着眼正要下台阶,可突然脚不知绊到了什么物什,双腿就此打了个结,紧接着便失去了重心,笔直的往前摔去。
“哎哟喂——”
云老头只听见自己腰背的骨头咔嚓一响,痛得一张老脸变了形,很快,愤愤的破口大骂道,“谁啊?一大清早的挡在门口?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吗?”
由于反应过于激烈,挣扎要起身的过程中腰又被闪了一下,“哎哟,哎哟哟~老夫这把老骨头哟~”他疼得声音发颤。
江暄画被这骂骂咧咧的动静给吵醒,睁眼就看到云老头直直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,仅是一颗满头白发的脑袋左右不安的晃动着。
“师傅,你怎么摔了?”江暄画丝毫不知缘由,赶紧过去将云老头搀扶了起来。
扶到了一半,云老头仍旧直不起腰身,连忙叫停了江暄画,连声嚷嚷,“疼,疼疼疼……”
江暄画看到云老这般顽童的模样,又忍不住想嘲笑一番,可看在他受伤严重的份上,便只好作罢。
“师傅,我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小心点?幸亏是这台阶不高,若是在议鸾殿外的百阶云梯,徒儿恐怕就得找人抬你了。”
江暄画无心的一句玩笑,却引得云老怒得直瞪眼,“去去去,一边去!”
可回神那么一想,云老头似乎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,“哎,我说,你这丫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他再次回忆了方才摔倒的经历,是因为被东西给绊倒,而这个丫头又在他的身后……
“昨夜师傅你睡了我的卧房,我无处可去,就在这台阶上睡了一/夜。”
江暄画嘴里理所应当的答着,又扭了扭僵硬的脖子。
突然,江暄画想起睡梦中仿佛有个什么东西踢了她一脚,现如今她又看了看云老头,难不成绊倒他的,正是她自己?
云老头与江暄画同时默契的对望了一眼,各怀心思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好你个死丫头,这下为师可被你害惨啦!”云老头正要伸手敲打江暄画的额头,江暄画却立刻松了搀扶他的手,迅速闪到了一旁。
“师傅息怒,方才是你自己撞上来的,这如何怪得了我?”
“嘿,你还嘴硬。”云老头扶着腰,欲要向江暄画走来,可挪动了不到两步,腰便疼得不行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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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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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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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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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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