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怕江致岸听得太真切,便补充道,“你啊,真不解风、情,每次都抱着你那书看,那天在市井街头骂街的气势怎的不见你拿出来使了?”
本以为撒娇这一招终归会有些用处,可当她抬眼看去,眼前人已铁青着面色,似乎是已经忍耐了许久。
正待她开口准备缓和气氛,江致岸一句冷不丁的“出去”便直愣愣的朝她劈来。
“喂,你别……”
“滚——”wWW.ΧìǔΜЬ.CǒΜ
江致岸斩钉截铁的一字彻底截断了代敏的话,并将她赶出了门口,一举带上了房门,没有给她留下半分颜面。
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,这门口和窗外却已聚集了好几个丫鬟和家丁在外听戏!
见代敏忽然被赶出来,下人们脸上颇为尴尬,先抬头看了看天,又暗自互相递眼色。
二六先搔了搔头,忽然灵光乍现般道,“我忽然想起,我该去给四少爷熬药了。”
“对对对,我也还要洗衣服。”
“是啊是啊,我还要挑水来着,要不咱们都散了吧,散了吧。”
三两下,人便已经走光。
代敏尴尬至极,却也只能跺脚表示愤慨。转过头去再将这道大门瞧了一眼,便是一声不屑的冷哼。
好,次次让她在此处下不来台,那她偏要与这榆木脑袋死磕到底!
满心腹诽了一番,代敏这才离开。
刚一出江致岸的云归阁,迎面便撞上了江清遥款款走着,衣着飘飘,犹如天仙,尤其是面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,刹那间似乎令人过目不忘。
代敏对这江家大小姐向来无甚好感,加上此时心情欠佳,也懒得应付,便另择了条道。
而江清遥也并未发现代敏,反而是秋月先驻足停下,拉了一把江清遥的衣袖,小声提醒道,“大小姐,代敏公主在前面呢,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?”
“代敏?”
江清遥闻言,抬眼往前望去,立即见到了那满身灵气的代敏,“来便来吧,反正也已经来了好几回了,有什么稀奇?”
再者说,她也是太后的亲侄孙女,干嘛和这个跟皇家丝毫不沾亲带故的假公主扯交情?
可转念间又忽然想到,这代敏近日常来皆是来见那江致岸,而江致岸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。
素闻代敏嚣张跋扈,若是她给江萱画两姐弟扣上个什么不好的名头,那终有一日,代敏定会叫江萱画出尽丑态。到那时,她只管看戏,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。
脑海里憧憬了一下那时的场面,江清遥的嘴角早已勾勒起一抹诡笑,轻声开口,“走,过去瞧瞧。”
“民女江清遥,见过代敏公主。”
江清遥赶紧过去截住了代敏的前路,端静的站着向她行了一礼,语态恭谦。
代敏脸色稍微一怔,莫名感到来者不善,便立即提起了戒备,却又丝毫不惧的向前一步,言语讥讽道,“江大小姐这个礼,代敏受之有愧,还是请你,把它收回去最为妥当。”
江清遥脸上略过一抹尴尬,但很快又笑道,“你是公主,我乃一介平民,这些关乎礼仪尊卑之事,自然马虎不得。”
她又装作费解的瞧了瞧江致岸云归阁的紧闭的大门,欲言又止了片刻,适才下定了决心道,“我瞧你的样子,可是又去见了江致岸?”
“哼,是又如何?”代敏现如今一提及江致岸便有些火大。
然而正是这一点,却让江清遥十分欢喜。
“原本是没什么,只是……”江清遥看了看四周,又往代敏身边走近了两步,压低了声线道,“有些话,清遥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见江清遥话里有话,纵然传闻此女诡计多端,但思前想后还是想着一探究竟,可脸上仍是满不在乎,“你我本就不熟,不必藏着掖着,有什么话便直说吧。”
“公主你对江致岸的心思,清遥这些日子都一一瞧在了眼里,足见公主的真心乃日月可鉴。”
江清遥忽而顿了话音,冷笑问道,“公主可知,江致岸为何对你无动于衷?”
为何……
代敏急切想知道答案,却又一脸不确信的警惕看着江清遥,半晌未曾开口。
江清遥倒也并不心急,只兀自缓缓开口,“那江致岸向来只听她姐姐的话,这乃是众所周知。他姐姐既然攀龙附凤,那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势必受到了一定的熏陶。若非货真价实,无论来此处多少次,都唯有吃闭门羹。”
她话里含着深意,却不曾注意到代敏面上已然是黑了大半,反倒是继续替她添了火气,继续道,“所以,公主你又何必来此找一个病秧子自讨苦吃呢?想我们这齐南上下,多的是大好男儿……”
江清遥话未说完,只见代敏便手抽出了腰间的黑色长鞭往地上一掸,再提手一挥向一侧的小樟树,待缠上了树干往回猛地一拉,那树干便立即断裂成了两半。
上半截树枝“咔嚓”一声,便速速的倒了下来,幸得江清遥躲闪及时,才算是避开一劫。
见江清遥与秋月被吓得不轻,代敏则轻松收鞭,冷冷的提唇一笑,“真是不好意思,我这个人呢,向来脾气不好,稍有个不顺心便就爱拿些什么东西来出出气。”
随即又盈盈一笑,“没吓着你吧?”
江清遥早已瞠目结舌,看着那地上裂口平整的树干不禁咽了咽唾沫,连忙摇了摇头,笑着回应道,“没,没有。怎么会呢?公主能够毫不顾忌的释放天性乃是好事,好事。”
“哦?是吗?”
代敏闻言,不禁感到十分好笑,但面上还是紧绷着那一脸淡漠,咳嗽了两声,清了清喉咙,咳嗽道,“江小姐能够这么想,那便最好不过。”
她再度向江清遥靠近,语态骤然降至了冰点,“只是,我得提醒你一句,人在做天在看,我不管你之前和我那嫂嫂有何过节,但至少现在我知道的是,她并非是你口中那种所谓的攀龙附凤之人。至于我和江致岸如何,也轮不到你来与我说教!与其在这儿不怀好意揣摩他人,不如先管好你自己……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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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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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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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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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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