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词平淡,丝毫不带任何感情。
“殿下为什么不找人告诉我一声?”
听江暄画这一问,皇景凌脸色霎时黑了一半,有些不悦得挑了挑眉梢,“有这个必要么?”
“怎么没有?”
江暄画疾步走到皇景凌跟前,在他对面坐下,“在此之前,我与平南王乃是称兄道弟的关系。”
“哦?”
皇景凌放下了茶杯,沉稳的脸上密布着点点阴霾,他终抬眼直看向她,深如寒谭的眼底看不出喜怒。
“如太子妃所说,那只是以前。而现在,你身边既已有了我,就不必与任何人称兄道弟。”
“那照你这么说来,我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?”江暄画不屑反问,话里带着满满的不敬。
她自是没什么别的想法,不过是想知晓江秋近日的状况。
毕竟在此之前,她主动提及了萧黎,谁承想,竟当场让江秋难堪。
江秋是个脸皮薄如纸的姑娘,她唯恐江秋会因此而很对她有了隔阂,从而疏远。因此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情况,可现在看来,怕是落空了。
见江暄画眉宇间透出的复杂,皇景凌脸色稍微一沉,眼中显然渗出几分不悦,“太子妃要交朋友,我自是不会阻拦的,可唯独萧黎不行。”
江暄画心底一怒,正要纠其反问,皇景凌却又一次开口截住了她的话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,不行,就是不行。”
他的话音甚是慵懒,气息平坦而从容,丝毫没有体现出半分异样。
“皇景凌,你……”
江暄画伸出去的手最终不满的收了回来。
行,有种!
憋了心头的一口气,江暄画冰冷地置气丢下一句,“既然是太子的命令,那暄画必定谨遵殿下之金口玉言,绝不越举半步,如此一来,殿下可还觉得满意了?”
未等皇景凌回话,江暄画便直接夺门而出,门猛地被带上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,使得皇景凌还是侧目观了一眼。
一大清早先是没能让这女人吃醋,反倒自己确实被满满当当的灌上了一壶……
皇景凌愈发感到心头憋闷,重重的磕下了酒杯,起身向外呼呵道,“传我令下去,从今天起,严格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,不要让她随意离开驿站半步。”
马车行了一路,却在渝州城外停了下来。
轿帘里伸出一只手来,递出了一封信件,随后一个慵懒浅薄的男音睿随之传出,“劳烦将这封信,亲手交给李耀阳李大人。”
外面的小厮闻言,立即接了信和银子重重点头,连声道,“是,是,大爷放心,小的一定将信交给李大人的,多谢大爷慷慨,多谢大爷的慷慨。”
里面的人没有回话,而是冷不丁的传出了一字,“走。”
随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,小厮便立即赶路带小跑的前去送了信。
没过多久,这信便安然的到了李耀阳手中。
李耀阳拆开信封,观看了纸上内容,面上立即浮现起一抹惊讶之色,而这惊讶又渐渐的荡漾开来,在眼底蕴含了一层又一层,浓郁至极。
正在这恐惧和心颤时,却并未发觉安氏已经站在了身旁多时。
安氏见李耀阳脸色有异,便走上前来,不经意瞥了一眼这信上的内容,但并未看得真切,只淡淡的试探问道,“出什么事了?”
李耀阳回头望着安氏,出神的目光才收了回来,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安氏接过李耀阳递过来的信纸看清了纸上的内容,亦是惊诧非常,不免瞪大了瞳孔看向了李耀阳。
她言语微颤,“这,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?”
“信中未曾提出姓甚名谁,我怎会知道这是谁?”
李耀阳仔细个揣测着信中的言辞,心头不由愈发的收得紧了。
“原来这么多年来,一直在背后给予支持的靠山,竟是那二殿下……”安氏拿信的手又是一抖,随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立即又抓住了李耀阳,“你可得想好了,要是真的按照信上这么做,倘若失败,那你我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,还很可能会被诛灭九族——”m.xiumb.com
李耀阳没有回话,而是垂眸陷入了一筹莫展的思虑之中。
信上所提,乃是指二殿下已经起了谋逆之心,就想借太子治理黄河的期间,接机除掉太子,再一路北上,直取盛京,对齐南皇逼宫下堂,坐上帝位。
如此狼子野心,如此大志,非几日能够所成。
想必这二殿下已经养精蓄锐了多年,定知胜券在握,才会敢明目张胆笼络官员,对其太子徹策反。
而经过这段时日和皇景凌的接触,便可以见得,皇景凌亦绝非是等闲之辈。如今皇景凌又对他死咬着不放,若稍有不慎被抓住了小辫子,便也是死。
要是此刻帮助二殿下策反成功,那自己尚且还能有一线生机。
想到这一层,李耀阳咬了咬牙,横下了心来,语带坚毅,“罢了,左右横竖都是死,那我便姑且,就干他这一票!”
……
十日下来,灾民皆得到了妥善的安置,对皇景凌的作为赞不绝口。
皇景凌借此机会,将修大坝一事让李耀阳安排了下来,但在赈灾款项上,这一份支出却是毫无着落,便只好暂且搁置。
江暄画被皇景凌如同软禁般圈在了驿站。
原以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城已是够索然无味,现在可好,除了院子里几盆凋零盆栽以外,便再没了其他可以观赏的活物。
好在,她在屋内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了一套围棋。
正坐在桌前摆弄,皇景凌却已经从容自如的走了进来,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。
瞧了桌上的空棋盘,和相对两侧放下的黑白棋子,皇景凌眼中闪过一丝惊诧,便随即坐了下来。
“你素来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,怎的忽然心血来潮摆弄起这围棋来了?”
对于皇景凌漫不经心的问话,江暄画亦是懒得回应,或是对他心底还有些怨气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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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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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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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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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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