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,是太子妃。不过当时,小的瞧她还怒着,便没敢多问。”
“那她走时,手上可拿了什么东西?”皇景凌又追问道。
另外一名护卫抢先接话,“有有有,是一只插着箭的死鸟儿。因为太子妃拿东西的是左手,所以小的看得真真的,的确是一只白色的死鸟,就是之前秦影卫手里拿的那只……”
江暄画?
她拿这鸽子去做什么?
皇景凌带着疑虑,立即动身去找江暄画,然而一踏进江暄画所在的院落,一股飘香的气息就此扑鼻而来。
顺着香味,皇景凌的视线立即锁定在了江暄画的身上。
江暄画此刻手上正专注的烤着一只焦黄的乳鸽。旁边则放着一桶水,一把刀,还有一堆白色的羽毛。
从她打开那张绑在信鸽上的那张字条,江暄画便早已知皇景凌会来,她也一早就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。
现下皇景凌已经到了,那这开场白,再怎么,也得由她来说。
“哟?殿下这鼻子还挺灵的。我烤个鸽子打打牙祭,这么远你还能闻见味儿?”
江暄画颇为沾沾自喜,顺道将自己手上的鸽子抬起来晃了晃。
之前在极地红蓝军演练的时候,就是以实战来要求。
除了子弹不是真的以外,其他的,什么都是真材实料。尤其是在伙食这方面,苛刻得不止一星半点。
当然她这军医的伙食,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。
偶尔闲下来,会在驻扎地附近打些野味,那荒山什么都缺,偏偏就是不缺飞禽。
因此烤烤野鸡,便成了她和战友们的娱乐活动。
不过这烤信鸽,还是破天荒头一回,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,自己的手艺究竟有没有退步。
皇景凌疾步走近,看着这一地狼藉,一时有些目瞪口呆,“你,把那鸽子给烤了?”
“是啊。”
江暄画回应得理所当然,丝毫没有半分觉得不妥的意思,“最近在这渝州,伙食实在清淡了些,正巧今日,见秦牧打来的这只鸽子品相甚好,恰合我心意。反正都死了,倒不如便宜了我,给我解解馋。”
“那鸽子腿上的东西呢?”
皇景凌并不在意这鸽子的死活,只直接奔了主题。
“东西?”
江暄画索性装傻充愣,回想了片刻,却又摇了摇头,“我就看到这鸽子身上有箭,却不曾见到它脚踝上有什么。”
鸽子表皮的油在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。xiumb.com
江暄画收回了手来,将鸽子凑近鼻尖嗅了嗅,又递给了皇景凌,“想来是烤得差不多了,太子殿下,吃吗?”
“东西呢?”
皇景凌霎时冷了脸,凝声质问。
江暄画纵然觉察到情况不妙,可还是硬着头皮道,“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,我没看见它身上有什么东西。”
江暄画脸上那无所谓的态度,却似乎是真的触怒了他。
皇景凌一手把江暄画从座上拽了起来,眸光带着几分凶狠,清冷质问顿时敲在了她心间,“那东西事关重大,由不得你胡闹,说,你把东西放在了何处?!”
原本她理应明白,那封信上的内容,对皇景凌而言是有多重要。
然而当他真正的问起来,而且还带着这样一份恶劣的态度,却莫名让她心底一疼。
她强压下心底的后怕,反而向皇景凌逼近了一步,态度强硬,“如若我不交给你呢,你便又能将我如何?”
“江暄画——”
皇景凌怒意未平,可依旧是强压下内心的情绪,“任何事我都可以依你,唯独这那信鸽身上的带的那封信,今天你必须给我。”
“任何事都可以依我?此话当真?”
江暄画冷冷一笑,却让皇景凌觉察出一丝诡异。
就在此刻,江暄画收回了手,淡定自若的开口,“那么请劳烦殿下,准我回盛京。”
“你……”
不知不觉间,江暄画已经将皇景凌逼退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。
可隐约之中,他却感到这女人的一反常态的反常。
他本想张口问个究竟,可这话到了嘴边,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最终,皇景凌只吐露出一词“罢了”,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。
对皇景凌突然的离去,江暄画忽觉始料未及,满腹的委屈与积压的愤怒,顷刻灌满了周身。
下一秒,她身体不受控的箭步上前,拦住了他的去路,皇景凌眸底闪过一丝异色,一个“你”字尚未出口,江暄画则重重的摔下手中的烤乳鸽,又从袖口取出了一只精巧的竹筒砸到了皇景凌心口。
“拿走!我当真以为我会稀罕这字条吗?”
皇景凌接住了竹筒,上前去一手揽住江暄画,“江暄画,你今天究竟发什么疯?!”
“我发疯?”江暄画冷嗤一笑,“我一直都是这个德行,大大咧咧目中无人,你才知道吗?”
见皇景凌正要回话,江暄画则是抢先一步道,“也是,现如今太子殿下身边有一美人作伴,自是瞧不上我这粗鄙之人。早前就该将她娶了,太子殿下正好能图个圆满。”
“美人?”
皇景凌还未问个详尽,江暄画就推开了他往外跑去,很快便不见了踪影。
一直守在门外的秦牧见此,赶忙请示,“殿下,您……现在不追上去瞧瞧?”
皇景凌摇了摇头,“这女人向来追不得,替我暗中看着她。”
秦牧似懂非懂,可最终还是向皇景凌坚定点头,“是。”
……
怀着各种繁杂的心思,皇景凌回了书房,取出了竹筒里的字条。
内容言简意赅:各物已转回山,但求守口如瓶,反者杀之。
可字条上并没有署名,单单凭这字迹,也是劲道有力,看似是出自能舞文弄墨之人手中。
若信鸽还在,那还能用鸽子代传信件,给接头人带去错误的信号。到时引蛇出洞,方可一网打尽。
只是就现在这个情况,这线索恐怕又要中断了。
到底如何才能抓住李耀阳的把柄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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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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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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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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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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