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想着要找什么话来象征性的安慰她两句,却不曾想,一道魅惑清晰的男音恰好落入了耳中。
“不过倘若,有一天我未曾把持得住,希望到时候,你也不要怨我……”
一股热气灌耳,江暄画随之打了个哆嗦。
本能的抬眼,只见皇景凌已站在了身旁,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此刻的反应。
下一秒,又立即转身带笑离去。
江暄画站在原处愣神了许久,这才收回了视线,望着这房里的一切,平静如初,而皇景凌的出现,仿佛只是一场梦。
梦醒,皆是因为那回荡在脑海里的轻笑。
这男人,究竟是想干什么?
脑海里的各种思绪翻滚,很快,江暄画又回想起了许多今天在李府发现的一些线索。
她正要冲出门口跟上去向皇景凌说个明白,可前脚刚迈出去却又不由得退了回来。
皇景凌这才刚走,她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,只怕是话还没说完,就先让皇景凌给吃干抹净了,这么一算下来,她岂不是很亏?
罢了,反正都不急于这一时,还是留着明日再说。
深秋,夜半的虫鸣声已经渐渐没了活跃之气。
声声犹如哀鸣,毫无生机。
安氏在门口翘首以盼,等了许久,才看到李耀阳的身影急匆匆的从外走了进来,一屁股坐在了椅上,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“无非是巡查个河道,怎的这么晚才回来?”
安氏一面念叨着,一面赶紧吩咐人去打来一盆热水,再亲手为李耀阳倒了一杯茶端了过去。
李耀阳欲言又止,抬眼刚要向安氏抱怨,可又一想还是作罢,便立即低头闷声喝了一口热茶。
放下了茶杯,那安氏则正好递上一根拧干的热毛巾。
“擦擦吧,你这满头是汗。”
安氏又没好气的念叨了一句,又问道,“怎么样?今天这一路上,太子可曾与你说过什么?”
“哎,也没什么,就是问了一些往年以来水灾的情况。”
李耀阳面上呈现一抹强烈的担忧,“但是我这心里就一直忍不住在担心,担心这么多年的事儿会败露,今天我这一出门,心底就开始惶恐不安。”
说到此处,李耀阳将脸上的汗水擦了擦,便不由得停下了手来,赶紧起身拽着安氏吧问道,“今日在府中,可有发生什么事?”
安氏闻言,不禁想到了江暄画的那番话,便不自觉的迅速抽回了手。
脸上带着些许的愤怒,戳了戳李耀阳的额头,“你还有脸提!都怨你招待客人用什么夜光杯,白瓷杯,人家太子妃乃是盛京来的,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?这下可好,破绽全漏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李耀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安氏,又瞥了一眼那放在桌案上的白瓷茶杯,猛地拍了脑门儿一记,无奈道,“嗨呀,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……”
但心烦意乱了好一阵,李耀阳又恢复了神色,试探地问道,“那,那太子妃可有对你说过什么?”
“倒也没说什么,就只是说,买这些东西还是要花不少银两,不过后来还说,你是个好茶之人,肯在品茶上花钱倒也无妨。”
听到这话,李耀阳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的放回了肚,平静的坐回座上,缥缈的点了点头,“哦,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安氏不屑的剜了他一眼,本就怒火中烧的心立即又犹如被人添了一把柴火。
她气冲冲的奔上前去,又猛地推了李耀阳一把,“好什么好,好什么好!你当人家是吃素的呀?有了那些个值钱的物件儿,谁还会相信,你我生活得如此朴素?”
”且不说别的,就你去年搬回来的那颗珊瑚树,就值一千两,你当官不过十几载,即便是不吃不喝,也没理由买得起。若是让他们顺藤摸瓜,找到了这些年你联合上级私吞下的钱财,那咱们这个家可就完了!”
安氏索性一股脑儿的将最坏的后一并t脱口而出。
李耀阳心底一紧,望着这自己遗落的疏漏,他彻底的傻了眼,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见李耀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,安氏心急不已,拽着李耀阳的胳膊就是一顿推搡,“在你去柳州这些天,我就捎信儿告诉过你,这进咱们渝州的粮商有问题,你就是不听,现在好了,被这些刁民一抱怨,什么底都露出来了……”
安氏的声讨不停在李耀阳的脑海里盘旋了一圈再一圈。
他终究无法忍受,一把推开了安氏,不耐烦道,“行了行了!你别再说了!你若是有这闲工夫来骂我不争气,倒不如帮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
怎么办……
这三个字就犹如一道响雷,恰巧击中了安氏。
待沉吟了一会儿,这才开口,“反正这些年来吞朝廷的拨款,又不止咱们这一户,不论百姓怎么说,只要太子没有查到证据,我们大可一直装傻不认账,谅这太子也不敢将我们如何。”
“至于,家里的这些物件儿,太子若是问下来,你就说,是你亲叔叔赠与你的,好歹你叔叔乃是尚书大人,你的话他可以不信,但你叔叔话,他总归得信上几分了吧?”
李耀阳细想了片刻,微微点头,自认安氏说得有理。
但一转念,李耀阳则又担忧满脸的看向她,猛烈的摇了摇头,“不可不可,万万不可。叔叔向来清廉正直,处处讲究实事求是,我若将这黑锅给他背上,他是断然不会依的,说不定还要配合太子,一同查我呢。”
安氏早已明白李耀阳心底的顾虑,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,接着平静开口,“只要过了太子这一关,那其他的便都不是问题。这些年来,我们做得如此隐蔽,一直没出过什么纰漏。若不是这些刁民多嘴,这太子哪里会怀疑到咱们的头上?”
xǐυmь.℃òm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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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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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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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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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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