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萧黎露出如此纯良无公害的呆脸,江暄画彻底被击溃。
她正想着要如何安抚江秋时,却听见江秋勉强的笑着,说道,“难怪这府里的丫鬟各个都戴银簪,原来是这样。看来,是我想多了些,才会出今天这个洋相……”
“江秋……”
江暄画刚唤出名字,江秋却立即站起身来,“屋里有些闷,我得出去透透气,王爷小姐,你们慢聊。”
丢下这句话口,江秋便像一只见到野兽的白兔落荒而逃。
就在出门的那一刻,竟还带着哭声。
江暄画心道一声不好,可在追出去之前还是停下了脚步,把银簪撇成了两半向萧黎扔去,“还给你!”
话罢,江暄画也追着讲述的脚步跑了出去。
看着江暄画愤然离开的背影,萧黎一脸莫名的神情却突然变得冷峻。
实际上他什么都不知道,也明白江秋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意。不过是故意装傻,想要回避罢了。
“江秋,站住!”
在回廊上,江暄画叫住了江秋。
随着江秋停下了脚步,江暄画这才快速的走上了前去,手搭在了江秋肩上,说道,“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些难受,要是想哭的话,你便放心大胆的哭出来吧。”
话音刚落,江秋的身体便开始微微的颤抖着。
过了一阵儿,江秋又转过了身来抱住江暄画放声大哭,“小姐,我真傻,自以为王爷待我与众不同,实际上,我什么也不是……”
江暄画最见不得人哭,可也能够理解江秋所受的感情挫折的痛苦。
她向来不会安慰人,便也学着样子拍了拍江秋的背,然而嘴里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。
随着多年“流血流汗不流泪”的行为标语,她已经彻底的麻木了。
见过的只是一群又一群铁血汉子或者铁血女汉子,即便是断胳膊断腿都不一定吭声。
而江秋这样的柔弱女子。反而让她也拿不定主意。
说到底此事也是因她而起,若不是她多事,也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。
想到这儿,江暄画内心的愧疚便又多了几分,因此将江秋抱得更加的紧了紧。
“一切的一切,都是我自作多情,不自量力罢了……”
江秋向来脸皮薄,原本和萧黎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可由于江暄画的打破,反倒令她不知在这府中该如何自处。
江暄画听出江秋话里的妄自菲薄,只叹了口气,却又不知如何接话。
就这么硬邦邦的陪江秋过了很久,直到江秋停止了哭啼,江暄画这才想方设法的宽慰了几句,把江秋送回了房后。
她本想去找萧黎理论,可仔细想想,萧黎的确从来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对江秋究竟是何态度。
再者说,这次挑事的分明是自己,也怨不得旁人,因此只好作罢。
江暄画回了江家。
见倒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冬霜,江暄画心头一紧,赶紧冲过去将冬霜扶起在院子石凳上坐下。
正握着冬霜手腕号脉时,冬霜却突然睁开了双眼,迷迷瞪瞪的拿手揉了揉,“三小姐,您回来啦?”
江暄画这才了然,原来这丫头并不是昏倒,而是打瞌睡睡着。wWW.ΧìǔΜЬ.CǒΜ
看着冰凉的地,又看了看睡得香甜被打扰醒来的冬霜。
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,江暄画不禁在心底对冬霜大感佩服。
“嗯。”
江暄画这才回应了一声,松开冬霜便往里屋走去。
可很快,她又打开窗,冲着一脸懵的冬霜道,“既然你那么想留下,那便留下吧。”
留下……
由于才从睡梦中醒来,冬霜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江暄画所说的究竟是何事。
但直到反应过来,便欣喜若狂地连连点头,“是是是!谢谢三小姐信任收留,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
入夜。
江清遥独自坐在床榻前,神色呆滞的看着灯台上的烛火,被窗外的微风吹得摆动摇曳。
她被关了禁闭,然而隔着房门,却还是让她听到了许多她不愿听见的消息。
天明之后,便是江暄画和皇景徹的大婚之日。
然而因为被父亲关了禁闭,她连参与婚典的资格也没有。
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江暄画……
秋月推开了房门,端进来一盆清水,放在了榻边,见江清遥脸色阴冷,便更显得谨慎了些。
“小姐,该梳洗歇息了。”
她小声提醒了一句,便伸过手去拧干盆里浸泡的帕子。
“出去!”
江清遥脸上一片冰冷,毫不犹豫的下了令。
“可是小姐……”
秋月此刻扭捏的样子更是让江清遥心底更加烦躁,她一手掀翻榻边的水盆,怒斥,“让你滚你就滚,哪儿来那么多废话!”
地上溅起的水花湛得四处都是,甚至打湿了秋月的下裳。
见江清遥震怒,秋月亦是大气不敢出,应了声“是”后便连忙蹲下身来拾起盆子就往外跑去。
到了门口,却差点迎面撞上正好要进门的林氏。
好在及时停住了步伐,待看清来者,秋月更是惶恐,迅速的低下了头去,哆哆嗦嗦的开口,“大,大夫人好。”
令她意外的是,林氏并没有追究,而是直接从她身旁越过,进了屋内,淡淡的嘱咐了一句,“把门带上。”
“是,大夫人。”
秋月关了门,静静悄悄的离开。
听到关门的动静和渐渐走近的脚步,江清遥刚要开口怒骂,便见母亲林氏朝她走来,深沉的眸中带着忧思。
江清遥面上一诧,随后又撇过了脸去,故作云淡风轻道,“眼下这个时辰,母亲来我房里,是打算继续来替父亲好好管教清遥么?”
听出江清遥话里还对自己有所埋怨,林氏心底也徒添了几分愧疚。
欲言又止的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,还是走了过去。
林氏的手往江清遥肩上伸了伸,可最终还是收了回来,叹了口气道,“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,你与我怄气,也是起不了运用的。”
“明日太子将会娶一个你我都厌弃之人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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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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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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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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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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