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皇景庭百般为难之际,皇景凌则是不紧不慢的将他内心所想,轻易地表达了出来。
眼见话已经说破,皇景庭索性咬了咬牙,坚定点头,“不错,正是此事。”
“哦?原来就是这种小事?”太后闻言,反倒是松了口气。
见太后如此宽容轻缓的口气,皇景庭眼底闪过一道精光,“那这么说,皇祖母您是同意帮我劝父皇了?”
太后没有立即回答。
坐稳了身,缓了缓气,才继续开口,“你父皇既然派你去漠北,定有他的一番道理,何况此番调你过去,正好能用那黄沙荒漠之地磨磨你这纨绔的德行。”
皇景庭闻言,原本满怀希望的脸上顿时沾染上一抹失意,激动地往前迈了两步,可还是退回了原地,坐了下去。
“皇祖母,您难道忍心父皇就这样让细皮嫩肉的孙儿送去那等蛮荒之地吗?”
今日在朝堂之上,宣布北漠将领因病逝世,且边界外敌入侵,急需派人过去镇守,齐南皇想都没想的就提名将他指派了过去。
他从小尚未离开过盛京半步,如今却要送他去这么远的漠北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,但又却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“若是换做你身边其他几个兄弟,哀家或许会于心不忍。”
太后懒洋洋地抬眼看向他,口吻极其清淡地接了下一句,“但对于你,哀家不会。”
此话一出,或多或少增添了几分幽默,正是因为这一点,江暄画忍不住噗嗤一笑。
没想到,这有时候帝王家的翩翩公子太过纨绔放纵,也是会被嫌弃的。
而正在这时,江暄画猛然间对上了皇景庭那满含着委屈的双眼。
不知怎的,就是这一眼,却令她心底一颤,因为在他的眼中,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极深的阴冷。
而这阴冷,就像一把利刃……
可当她再次看向皇景庭时,这神色又莫名消失得没了踪影。
正当江暄画为此感到诧异凌乱,皇景凌的话语又响在了耳畔,“父皇的意思,无非是想让你好好磨炼一番,去时也会派两个能人过去辅佐你。不过你若执意不去,大可中途逃回来便是。”
此话将江暄画翻飞缭乱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中途逃回来,这样能行吗?”皇景庭此刻已经是焦躁不已。
皇景凌则暗暗提唇一笑,口吻略带嘲弄,“不过就是挨点板子,罚一两年的俸禄罢了,对二弟而言,这些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。”
一听要挨打还得罚俸禄,皇景庭的脸色愈发的难看。
他坐下了身去,点了点头,“得,看来大哥这意思,是铁定要看我笑话了。”
话后,皇景庭又长叹了口气,苦大仇深的望了一面太后,泄气道,“这下可好,皇祖母连您也不帮着孙儿,这漠北啊,看样子是非去不可。”
太后原本还绷着一脸严肃,可听见皇景庭这番话,却也忍不住带起一丝笑意。
她抬手掩了掩嘴角,待笑容平息后,才正色开口,“行啦行啦,你把自己说得这么苦巴巴的,若是被哀家这宫里的人传了出去,怕是得说哀家这个皇祖母偏心了。”
“哀家这次,可就帮你一把。”太后沉了口气后,终于给了准确答复,“只不过究竟能不能劝动你父皇,你皇祖母啊可就不敢保证了。”
终于达到了目的,皇景庭一改面上的愁容,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放纵不羁的模样。
家长里短以及各种客套话说尽,廖欣送走了皇景凌,皇景庭以及江暄画后,太后面上的笑意彻底消散。
浑浊不清的眸中,带着深深的忧虑。
“廖欣,你觉得皇帝安排庭儿去漠北,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?”
太后突然转过头来,看向身旁的廖欣,轻声问道。
廖欣面色一诧,交叠放在身前的手往里拢了拢,想了片刻,却猛烈的摇了摇头,“奴婢不知。”m.χIùmЬ.CǒM
似乎是害怕这个回答,太后会不满意,廖欣又赶紧笑了笑,添上一句,“何况这是属于政事问题,奴婢一介女流,哪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呢?”
太后又紧跟了一声叹息。
在凤椅上坐了许久,才扶着凤头拐杖站了起来,“罢了,这后辈的事,哀家也懒得跟着掺和。坐这么久哀家实在有些乏了,廖欣,扶哀家进去歇歇吧。”
“是。”
廖欣领命后,前来扶起来太后一侧的手臂往里阁走去。
走出安平殿没多远,皇景庭和皇景凌便被岑公公的一句“皇上急召”便被带去了议事厅。
临走前,皇景凌还不忘吩咐秦牧,“把她亲自送回江家。”
看着皇景凌冷峻的眼中渗透出的些许温柔,江暄画差点有些意乱情迷。
可心中残存的唯一一点意志力还是将她唤醒了过来。
她晃了晃头,才察觉到秦牧的视线已经在她的身上定格了许久。
江暄画顿时感到了一丝尴尬,赶紧正了正站姿,清嗓子咳嗽了一声道,“呃,那什么,太子走得急,我呢也赶着回家,就别磨蹭了赶紧走吧。”
秦牧颔了颔首,跟在其后。
可路走到不出几步,江暄画却突然想到了在宫里丢失的玉佩。
她驻足停下,直接往反方向跑去。
秦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,下意识的回头望去,江暄画已越过了另外一道宫门。
“江小姐,您这是去哪儿啊?”秦牧见江暄画不停步子,颇有些无奈。
可一想到皇景凌的嘱咐,额角不禁渗出了冷汗,赶紧追了上去。
到了那天与江清遥相撞摔倒的地方,江暄画蹲身翻开了草丛,显然,里面除了杂草和昨天下雨留下的雨水以外。并无其他。
看来她的猜测果真没错,要是玉佩真的掉在了这个地方,那必定是被人给捡走了。
为了以防万一,她必须提前做好对策。
“江小姐,你掉了什么东西吗?”
秦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,江暄画转过头去,对着他笑了笑,随口编造了个理由,“哦,我听说宫里的草丛里有一种冬虫可以入药,所以就过来找找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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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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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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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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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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