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着刚要开口,手却不巧一滑,整个身体重心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倾去,摔在桌案上滚了一圈,侧身重重地砸在了坚硬冰冷的地板上。
“哎哟——”
手肘和胯骨的钝痛令江暄画叫痛不已。
窗外的秦牧见此情形,情急之下,本想跳窗进去,可碍于男女有别,只能伸长了脖子往里探去。
见江暄画仍躺在地上,便急急问道,“江小姐,江小姐?你还好吧?”
江暄画被秦牧这句问话气得肝疼,连忙从地上坐起身来,抱怨的将嘴撇了撇,“废话,你摔一个试试!”
扶着案板忍痛从地上站起来,一手揉着腰胯,稍稍一用力,便会疼得龇牙咧嘴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秦牧一时有些窘,伸手摸了一把鼻子,“呃,卑职这就去给您请太医。”
许是和皇景凌身边待得太久的缘故,以至于秦牧已将皇景凌雷厉风行的处事作风给学到了七成。
撂下话转头便急匆匆的往外跑。
可江暄画现在只觉得头疼心烦,赶紧唤住他,“算了,用不着麻烦,我躺着歇会就行。”
说着,江暄画反手将窗户给关闭,拖着不大便利的手脚缓缓走向了床榻,脱了鞋平躺了下来。
看着头顶的纱帐,江暄画已在心底将皇景凌的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。
这榻上满是属于他的气息,清质淡雅,煞是好闻。
也不知是不是这其中还包含了催眠的作用,没过一会儿,江暄画便打着呵欠酣睡了过去。
书房,皇景凌和皇景庭对坐,桌上的两盏茶已凉却。
“不是,大哥,难道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皇景庭显然是说到了激动之处,手一拍桌,使得桌上的茶杯随之一颤。
皇景凌并未回话,双眼一直观察着手旁的窗外,月亮离枝头升到了半空,被黑云掩去了一角,夜景尤其静谧。
顺着皇景凌的视线所落之处瞧去,皇景庭顿时面上浮起几分无奈,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埋怨,“每次一说正事,大哥你总是这样一副态度,这下可好,都快被人挖墙脚了,还是如此不慌不忙!”
说着,从座上站起身,在皇景凌面前来回走了好几圈。
皇景凌有些不耐,皱了皱眉心。
最终,皇景庭正对着皇景凌停驻了步子,握折扇的手指着皇景凌点了点,“得,算我白操了这份儿心!亏我还还急忙巴巴的跑这一趟!”
“一个月前我就得到了消息,说老五已经从淮河悄悄跑回了盛京。”
皇景凌没有接皇景庭的话茬,而是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延伸到了另一个方向。
皇景凌先是嗤笑一声,收了扇子在掌心轻敲,“嘁,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与我有什么……”
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疏漏,皇景庭赶忙的住了口,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,眸中划过一丝异色,“一个月以前?可父皇指派五弟的任职结束期限是在中秋的前几日。”
将几条消息并联一起,经过思虑后,皇景庭恍然明白了过来,又赶紧坐了回去,“如果事实真是如此,那五弟就是瞒着所有人秘密回京,连父皇都不知道。以老五的个性,他这么做,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
显然,这是明摆着的事实。
皇景凌没有应声,脑海之中一直在思索着皇景庭方才跟他透露的消息。
皇景宇向千袭军借来了神武弓给江暄画表演射箭,可拿来的,却是一把十足的假弓。
很明显可以看,皇景宇早就为着这一天做好了准备,目的就是要帮助江暄画度过今天这一关。
不难看出,皇景宇是在刻意的博取江暄画对他的好感。
那他接近江暄画最终的目标又会是什么?
想到最复杂的一点,皇景凌凝重拧眉,眼眉低垂看着地上清冷的月光,陷入沉思。
“嘶,不过说来也怪,当时江暄画射箭之时正是起了东风,箭靶在南,她竟能三箭命中百米开外。”
皇景凌顿了顿,咂舌感叹,“啧啧啧,先不说这弓是真是假,单凭她能够有这种本事,这个嫂子我皇景庭是认定了。”
正当他深陷对江暄画深深的佩服之中时,皇景凌果断的声音便响在了耳畔,“走,去禁卫兵器库看看。”
“啊?”
皇景庭慢了半拍,待回过神时,皇景凌已推门而去,身影匿在了夜色之中。
“这大半夜的,要去哪儿啊?中秋宴已经结束了,你我兄弟二人难不成去吃残羹剩饭吗?”
皇景庭一面念念有词,一面上赶着追随着的脚步一并去了禁卫兵器库。
直接询问了守库兵卫,今日搬去朱雀门的那三个标靶。
此话一出,皇景庭便在一旁笑得如沐春风,慵懒地依靠在库房门口,“我现在总算明白大哥你急急忙忙的跑来这儿,是在打的什么算盘了。”
皇景凌回头深深的瞪了他一眼,皇景庭立马止了笑,一个转身,背对着皇景凌长叹了口气。
“太子殿下,小的刚刚才轮班……确实,确实不知道在这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箭靶之中,究竟哪三块是今夜搬去了朱雀门一趟。”
初次见到长居东宫的皇景凌,兵卫紧张畏惧的头也不敢抬,惶恐的眼底交织着一层为难。
皇景凌不难看出,这个官级低微的兵卫并没有撒谎,可他心底的焦虑却多添了几分。
正当他要再次下令,门外却悻悻的来了几个太监,在门口尖锐细稚的提着嗓音唤了声,“二殿下。”
“今年中秋还真是月亮打北边出来了,岑公公向来连走两步都累,怎么今天如此勤快,还亲自跑来监督起底下的人?”皇景庭嘲弄了一句,话中包含了几分恶意的趣味。
“嗨,可不是嘛!今天宫中夜宴结束事物繁重,奴才见着这几个新来的做事懒散,只能由奴才亲自督促着。”
岑福低声抱怨,随即又喊道,“快点儿的,快点儿的,搬完了还有很多活儿要做呢。”
岑福紧紧督促的声音细细传来,紧跟其后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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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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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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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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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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