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萧黎把话说完,皇景凌突然面色铁青,眼中霎时迸射出滔天的怒火,“呵,闲来无事?!萧丞相当这皇宫是何地?是宫外的坊间酒肆,任由你来去吗?”
这掷地有声的质问重重的朝着萧黎像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。
不待萧黎开口,一旁却首先传来江暄画细若蚊声的念叨,“哼,坊间酒肆你自己不也经常去吗……”
可恰恰是这一句,却被皇景凌听得一清二楚。
愤怒一瞬之间蹿涌上了喉咙,仿佛随时会就地爆发!
“瞪着我干什么?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”
江暄画上前一步站在了皇景凌的跟前,仰起一张无邪干净的面容,嘴里却仍是伶牙俐齿,“瞧太子殿下这一身酒气,想必也是去宫外觅得了一个好去处,才会在翩倚殿的时候跑得那么快!”
“江暄画!”
皇景凌冰冷的眸刺向她,听她话里不屑,他甚至恨不得将她的嘴给死死缝上。
萧黎见形势不妙,何况是因他而起,就赶忙出言替江暄画解围,“臣感谢太子殿下的提点!方才,的确是臣言行有失,惹恼了太子殿下,臣恳请太子殿下恕罪!”
“箫丞相这是哪里话?”
皇景凌眼底划过一抹讥嘲,“丞相你不过是在此路过,若我执意拽着这点不放,若被人传了出去,怕是会笑话本宫身为太子却小家子气。”
说话间,皇景凌又抬眸瞧了一眼毫不畏惧的江暄画,面上的沉冷再次凝重了几分。
“太子心胸果然宽广,臣深感佩服。”
萧黎以恭维的语气说完,有意的瞥了瞥江暄画和皇景凌,这样的气氛,实在不宜久留。
想到这一层,萧黎又微恭了躬身,“臣忽然想起,来得匆忙,还未向皇上请安。”他顿了顿,接着毕恭毕敬道,“臣先行告退。”
望着萧黎匆匆而去的身影,江暄画当即便想追上去,却被皇景凌拉住了手臂一把扯入怀中。
撞上这坚实的胸膛,江暄画气恼的仰起脸来,嘴里发出一声无情的冷斥,“太子殿下,请您自重!”
他将她的手臂攥得极紧,任由她挣扎却甩不开他分毫。
“你与我谈自重?”
皇景凌神情淡漠,一句反问夹杂着迫人的寒意,他又把江暄画往身前拉近了些距离,“江暄画,你倒是说来听听,我跟你究竟是谁不自重?”
话后,他有意的望萧黎离去的方向望去,眉眼中的怒气,尽呈现在江暄画的眼底。
此话的意义很显然,无非就是是怀疑她跟萧黎有一腿罢了。
分明皇景凌此刻的神情冰冷可怖,但江暄画却低头看着地面突然没来由的笑出了声。
待笑声渐渐停住,江暄画猛地抬了头,直瞪向皇景凌那不可一世的嘴脸。
她眼底尽是厌恶,“不过是跟萧黎多说了几句话,太子殿下就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,暄画实在是不敢当!”
此话一出,趁皇景凌手上的力道有所松懈,江暄画奋力甩开他的手,往后退了退。
挽起衣袖,江暄画借着月光看清了手臂上那一道被攥红的痕迹,小声嘀咕,“个变态,下手那么重……”
“方才见他离开,你想都不想就跟上去……”
回想起这细节,皇景凌烦闷皱眉,“你对他,就如此恋恋不舍?”
相比之下,他每次见她,她都如同见到一尊瘟神,恨不得将他立刻送走。
令皇景凌没有注意到的是,有一股子莫名的情绪已经在他心中悄然萌发,到了今日已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。
正是皇景凌这突如其来的一问,令江暄画深深的感受到,这仿佛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拷问。
但可以确定的是,她对萧黎的感情并不复杂,大多都是出于他收留江秋的感激。
她内心想要否认,可到了嘴边却化作一句无比强硬的话语,“是又怎样?青年男女心生情愫,一不触犯齐南国律例,二不违反伦理纲常,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么?”
皇景凌一脸愕然,眼中的愤怒像是受到了重击。
万万没想到的,这丫头竟用伦理纲常来压他!
还将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,大言不惭!
乘着她无惧的眼神,皇景凌怒目相向,声音低哑,“江暄画,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当然知道!”
江暄画毫不退让,眼中的情绪好似又坚定了几分,“太子殿下,说到底你是我师兄,理应对你表示尊敬。可我的私人感情,你却无权干涉!”
“呵,我无权?”
皇景凌冷冷笑着,下一刻,面色漠如寒冰,“自赐婚圣旨下达起,你江暄画便已是本太子的人!”
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,将她抵至回廊柱上无路可退,才清冷开口,“妻欲作出墙红杏,我既为夫君,又岂能坐视不理?”
皇景凌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子,无所适从的拘谨缩作了一团。
他的气息喷薄在她额前,面颊逐渐起了一抹灼热。
待内心渐渐平复,江暄画定下心神,推开了皇景凌。
“太子妃的名头,是您自己出的馊主意,硬塞给我的!”
江暄画愤怒不已,看着皇景凌此刻的这张令人动情的容颜,已经不似以往那般赏心悦目。
她目光远望空处,转脸冲着他轻屑嗤笑,“本来我一直就在等待机会,想入宫亲自求皇上收回成命,自此以后,我与太子殿下便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如今她就身在皇宫,随时都能够过去向齐南皇表明心境。
心底本闪过一丝犹豫,可皇景凌口中的那一句“红杏出墙”,却如同一块压在她心口的巨石,令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定。
不再多说,江暄画便背身准备离去。
一旁的明月跟了上来,却被她只手拦住,“从现在起,你我再也不是主仆关系,所以,你不用再跟着我了。”琇書網
沉冷的丢下这一句,江暄画头也不回的打算按原路返回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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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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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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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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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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