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压抑住内心杂乱的情绪,轻笑出声,“敢这般明目张胆入宫刺杀,想来这幕后主使,定是绝非等闲之辈。”
颈上的长剑又向她的肌肤上刻进了一分,一道慵懒的男音随之而起,“死到临头了,你认为你说这个,又有何意义?”
“没什么意义,我只是不明白……”
江暄画未将话说完,一双眼睛狐疑的看向了坐在书案旁的皇景凌身上。
为什么他从头至尾会如此淡定?
“不明白什么?”男子悠哉悠哉的问她,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回答的结果,因此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些。xǐυmь.℃òm
“我不明白的是,你们到这儿来,究竟有什么目的?!”江暄画质问的话语冷冽迫人。
“剑都快抹脖子了,还能这般临危不惧,哈,果真是有点儿意思。”
男子话中带了几分戏谑,将剑撤开,放回了剑鞘,动作一气呵成,潇洒飘逸。
刚一抬眸,不料届时江暄画转至身后,将他手臂往后一拉,手腕狠厉往外一撇。
剑落,男子吃痛大叫。
江暄画将他奋力按至地下,手上的力道下得极重。
“说!你们到底联合起来要做什么?!”她的质问犹如一道惊雷,铿锵,且掷地有声。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门外,随着太监捏着嗓音的通传声响起,周遭的蜡烛也一一被宫婢挑灯点亮。
崇岚殿内的一切事物逐渐清晰。
齐南皇在众人的“吾皇万岁万万岁”的呼声之中落座。
可让江暄画诧异的是,那几个蒙面人竟也摘下了面纱行礼,不待她想得通透,手下的蓝衣男子则懊恼的低声叫嚷,“姑奶奶,这众目睽睽之下,能留点儿面子吗?”
齐南皇的目光正巧也朝她这边瞧过来,见到她压制住的人,脸色黑沉如锅底,“景庭——”
“儿臣在!”
江暄画惊讶不已,万万没想她方才打的纨绔竟然是二皇子皇景庭……
她连忙缩回手去,见周遭众人的目光皆是放置在她身上,似乎是要将她刺得千疮百孔。
定了定心神,江暄画这才向齐南皇恭敬的行了一礼,“民女参见皇上!”
“免礼。”
齐南皇不怒自威,天颜肃穆。
“谢皇上。”江暄画福了福,起身欲要退到一旁,却被齐南皇的一声漠然的“站住。”给叫停。
齐南皇将她上下粗略的打量了一遍,严肃的面庞之前没有起丝毫的波动,“朕见你颇为眼熟,且抬起头来,让朕看看。”
江暄画仰头,一双明亮的杏眸与齐南皇投掷来的目光两相交接,齐南皇原本还带着不善的冷眼霎时柔和了几分。
“哦?原来是侯爷府上的千金。”齐南皇将眉一挑,随后又蹙了蹙,“只不过现在这个时辰,你为何会出现在太子的寝殿?”
“回皇上,这……”
仅仅一句话,此番却死死的堵住了江暄画的嘴。
皇上的突然到访确实让她始料未及。
只是在这皇宫上下,几乎都知道太子身染疫病,无人敢靠近。
而皇景凌又是皇帝最器重的儿子,没理由不知道状况,可如今却这么张扬的带了一伙人来。
而这些人一没带面纱,二没有要回避,只是恭敬规矩的站着。
正当她满腹狐疑,皇景凌此刻也朝她看过来,似笑非笑,神情很是惬意。
结合起今夜以来的反常,江暄画心底的疑虑更加深切。
“对了,朕差点忘了问,华姑娘此时身在何处?”
齐南皇看似是在提问众人,可视线却稳稳的落在江暄画身上未曾挪动半分。
看着齐南皇眼底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,江暄画这才猛然的省悟过来。
她是被皇景凌给诓了!
先是以重病为借口让秦牧引她入宫,随后又让她卸掉假面,让宫中的暗卫扮演刺客。
一切的一切,就是要让她在皇上面前显露出真实的身份。
起初她分明发现诸多的疑点,只因皇景凌中毒是真,所以才没有追根究底。
可现在想来,还是怪自己太过掉以轻心。
眼下她若硬着头皮扯谎,定会被皇景凌当场揭穿,与其如此,还不如由她自己将真相交代清楚。
想到此处,江暄画跪下身道,“启禀皇上,上次在宫中,您见到的那位华姑娘,是民女是让自己手下的丫鬟易容所扮。”
“哦?”
齐南皇轻笑,又问,“如此这般,那华姑娘的真身是?”
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”
闻言,齐南皇爽朗大笑,广袖一挥,将臂放置桌上,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,点头叹道,“好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!”
正当她以为事态良好的间隙,齐南皇突然冷哼一声,拍案而起怒视向她,愤然呵斥,“大胆江暄画,竟敢犯下欺君之罪!来人呐——”
齐南皇脸色转变如此之快,杀得江暄画措手不及。
一声“且慢”将齐南皇的话截断,又忙不迭的慌张开口,“皇上请息怒!”
话后,见齐南皇并未反驳,江暄画便才放大了胆,道,“民女自知有错,当时不该隐瞒实情,可这一切皆是事出有因。民女乃一届弱女子,只求能够过得安安稳稳,并不愿担负盛名引人注目。”
她顿了顿话音,抬眼瞄了瞄齐南皇此刻的神情,见没什么异样,适才继续开口:
“我朝一向推崇佛教信仰,以慈悲为怀,以仁孝为先。皇上您身为一代圣君,定不会因为民女撒的一个小谎,就让民女身首异处吧?”
话告一段落,而殿中却是一片寂静。
夜里殿外的虫鸣声声清晰,此刻传入耳中却尤其的闹心。
沉寂了良久,齐南皇仰天大笑,连连赞叹,“江卿养的这三丫头果真有趣,不仅武艺超群,医术精湛,这一口铁齿铜牙反倒让朕说不上话了。”
言罢,齐南皇面上的笑意未减退,又看向皇景凌,打趣道,“凌儿的眼光如此独到,朕甚感欣慰。”
“父皇谬赞。”皇景凌走上前来,向其颔了颔首,欣然回应。
他伸手欲将江暄画扶起,却被她侧身避开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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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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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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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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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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