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看着我作甚?”江暄画将原话一止,问道。
“以你方才所言,怎么?你也同皇祖母一样,希望我娶了她?”
他仍旧保持着那份淡漠,清淡的口吻中毫不夹杂其他思绪。
面对皇景凌莫名抛下的问题,江暄画的内心猛地莫名颤了颤。
她愣了片刻,随即转脸看向皇景凌,眼中掠过一抹复杂,“不,当然不希望。”
闻言,皇景凌本还沉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。
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江暄画抢先一步道,“这江清遥有多爱找我的茬,想必太子殿下你也看到了。如若真让她做了太子妃,我的日子只怕是更不好过。”
此话一出,皇景凌缓和的脸色再度变得黑沉,双眸沉淀下的阴冷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江暄画——”他冷冽叫了一遍她的名字。
然而江暄画却不以为意,嘴上仍接着侃道,“好歹你我也算师出同门,冲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师兄妹情分上,你日后也得帮我劝劝她,别老和我过不去,毕竟生命不重来,我还没活够,所以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……”
“够了!”
皇景凌拍案而起,冷厉的眸光冰冷的刺向江暄画,“你也不先问问我找她的原由,反倒先替我将以后考虑得这般周详,你这个师妹委实做得够尽责。”
江暄画被皇景凌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言论堵得发懵。
不等她问出个所以然,皇景凌已愤然拂袖而去,不带一丝尘埃。
看着他英挺的背影逐渐远去,江暄画嘴上不由冷嗤一声,嘟囔,“哼,真是莫名其妙。”
东宫,崇岚殿。
殿外,一身着紫蓝锦衣华服的男子,手持白扇,身后跟了一名宦人,一同与守在殿门口的秦牧胶着在了一处。
秦牧身披暗红色隐卫官服,手持长剑,显得颇为英气。
“诶,我怎么发觉这太子身边的人都如此不懂得随机应变呢?”
男子俊俏的面上带着慵懒的调笑,实则内心已十分的焦躁,扇扇子的速度不断的加快,并止不住的来回踱步。
往复几圈后,又在秦牧面前站定,“啪”地一声收回折扇,指向了殿内,“太子此刻肯定就在里面,不然你秦牧死乞白赖的守在门口干什么?赶紧,让我进去!”
秦牧不再过多解释,只是躬身拱了拱手,恭敬开口,“卑职不敢欺瞒二殿下,太子此刻的确不在殿中。”xǐυmь.℃òm
二殿下,正是皇景庭。
“少来这一套,我可不像那些爱登门送礼的门客那般不懂行情。哼,定是晓得做了亏心事不好同我交代,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!”皇景庭满脸不悦,不由劈头盖脸冲着秦牧撒气。
本想接着说下句,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了一句反问,“哦?那二弟倒是说来听听,我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
皇景庭闻言,身体微微的一抖,转过身来,便看见一身玄衣的皇景凌顺着台阶从容前来。
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脸孔瞬间化作了脸上的讪笑,悻悻地迎了上去,直接叉开了话题,“大哥今日不在殿中,可是出宫了?”
秦牧与皇景庭的随从太监纷纷向皇景凌行了一礼。
皇景凌没有立即回答,越过皇景庭身旁直接进了崇岚殿。
“二弟有什么话,还是进来说吧。”
皇景庭闻言,屏退了随从,迈了进去,顺手关上了殿门。
“可要让人给你沏壶茶?”皇景凌坐于书案前,清俊的眉眼不含任何情绪。
皇景庭不好判断皇景凌此刻的喜怒,又是干笑两声,摆了摆手,“不必不必,我不口渴。”
皇景凌一手扶着书案,一手撑着额头姿势略显慵懒。
假寐了片刻,才缓缓睁眼说道,“既然二弟来此不是为了讨一杯闲茶,那有什么话便直说了吧。”
听皇景凌这么一说,皇景庭倒彻底的放宽了心。
从小他便与皇景凌关系交好,只是自从皇景凌当上太子后,才渐渐的有所疏离。
看着皇景凌淡漠的脸色,皇景庭将扇子拍于桌前,心底一横,脱口而出,“既然大哥让我直说,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。前些日子,父皇叫你前去说要赐婚你与江侯府上的大千金,你当时不仅一口回绝,还无端端的扯上了我,这算什么?”
皇景凌见皇景庭满脸不悦,面上却是一度波澜不惊。
他看向皇景庭,清淡的丢出一句反问,“所以二弟今日是来找我兴师问罪?”
“兴师问罪?大哥此话未免说得重了些。”
皇景庭语气中涌动着难以平复的怨念,不甘心的又道,“我只是不明白,我好端端的过着潇洒日子,大哥却硬生生给我搅合了。”
闻言,皇景凌的眸色微微一滞,又将视线转向了案前的砚台上,悠悠地问道,“二弟此话怎讲?”
“大哥当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皇景庭脸色逐渐有些难看,冷哼一声,“分明是你同父皇说,我对江清遥倾慕已久,不忍心伤了手足情意,才让父皇暂且收回成命。”
半晌不见皇景凌有所回应,皇景庭则又道,“俗话说弟兄有难,理应两肋插刀。可这分明是你的桃花,大哥不先与我商量,便将我拿来做了挡箭牌!”
说道此处,皇景庭又忍不住愤然的闷哼了一声,“现在可好,如今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我昨日染了风寒,都皆说我为了江清遥积郁成疾。大哥这么做,和用刀插了二弟我两肋有何分别?!”
瞧着皇景庭如此生气,皇景凌嘴角反倒是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。
他翻阅着手上的书页,也不抬眸,风轻云淡道,“眼下,所有皇子之中,仅有你我和五弟尚未娶妻。左右我与你交情甚好,自然是什么好处都首先念着你的。”
皇景庭听了这番话,不由得将瞳孔瞪得极大,眼底充斥着不可思议,“既然大哥知道我与你情谊深厚,就断然不该做这等事来害我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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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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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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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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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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