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涧,莫清绾不停奔跑着、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来,几次踉跄着差点摔倒,胳膊被荆棘刮出血痕。
啸天露出尖牙、身体伏在地上冲拎着砍刀和棒槌的山匪嚎叫着,但却无济于事,它是幼兽,威慑力极小。
“你别想跑,乖乖站住,叔叔可能还会留你一条性命。”
山匪脚程极快,常年在山林间狩猎作恶,三步并作两步就将莫清绾给包围起来,步步逼近,带着淫笑。
还真是群没有底线的恶徒。
莫清绾感受到极大的危险,瑟瑟发抖的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啸天,迫使自己冷静道,“你们想要什么?”
“银两。”山匪龇着牙,眼神打量着她。
莫清绾是在离开洞穴去寻觅食物的时候,碰到这伙山匪的,本以为是农夫,想着要借宿落脚喝口温水,但对方见她穿着打扮都是富贵人家,就生出歹心,幸亏她发现及时,跑出来。
可还是被追上……
“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块到嘴边的肥肉,兄弟们怎么会放手?小姑娘,你可想的太简单了。”
山匪使着眼色,想要直接抢夺莫清绾挂在腰间的玉佩,而她低头看着,小小的手掌紧紧攥着,不肯放手。
“找死!”山匪咬牙切齿的看着她,想要怒扇她巴掌的时候,啸天猛地窜起来,咬着他的手。
幼兽的牙,狠狠的嵌进手掌的肉里,山匪想要甩都甩不开,一怒之下便用木槌对准它的头砸下去。
“嗷呜……”啸天痛到松开嘴,摔落在地上。
山匪不解气的用木槌又继续打着它的腿,莫清绾控制不住流下眼泪,一声声的喊着“啸天!”
“嗷呜……”啸天忍着痛,还安抚的看向莫清绾,虚弱到无声。
她为什么如此弱小?对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无能为力!
她怎么会落入莫清月的陷阱中,为什么要跑出来?在柴房中,难道想不出办法吗?
莫清绾恨自己,将发簪拔下来,那里藏着些她研制出来的毒粉,只要挥洒出来,便能够跟山匪同归于尽,若是屏住呼吸,她或许能够中毒轻一些,留条性命。
“别再挣扎了,乖乖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……”
山匪将棒槌扔下,靠近莫清绾,在她想要举起发簪的瞬间,感受到了马蹄狂奔的震动声,那是不小的人数才能够引发的共振,难道是?
脑海中冒出想法,莫清绾激动的抬起眼,果不其然看到远处那抹明黄色的策马狂奔而来的身影。
“我若是不给,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
莫清绾将发簪收起,故意用言语激怒山匪,他似乎觉得小奶团子翻不起什么风浪,也并不急着抢。
“那老子就替你的爹娘教教你,什么是懂事、听话……”
山匪抬起手,对准她的脸蛋扇了两巴掌。
火辣辣的疼痛、嘴角渗透下来的血迹,口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,莫清绾跌坐在地上,眼泪飚出来。
“找死……”
莫傅洵亲眼看到此番场景,抽出剑,手起刀落,就将领头的山匪脑袋给砍下来。
人头咕噜噜的滚动着,死不瞑目,他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血飞溅出来,沾染到莫清绾雪白的小脸蛋儿上,甚至是染到了瞳孔中,她模糊朦胧中看到莫傅洵靠近,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,像是怕吓到她,亦像是捧着易碎的瓷瓶。
“绾绾,没事了,父皇来了……”
莫傅洵轻声哄着,用宽大的手掌替她遮着眼,回头对清流道,“这群人,杀了。”
“是……”御前侍卫押着那群哀嚎着求饶的山匪,不由分说的砍掉头颅,就地掩埋。
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好心肠,给山匪入土为安,而是怕吓到九公主。
这般血腥残忍的画面,小孩子撞见恐怕会日日做噩梦吧?
“是父皇错,绾绾,我们回家,好不好?”莫傅洵抱着莫清绾,而她却不作答,只拼命的想要挣脱开莫傅洵的怀抱,最后甚至化作扭打,小粉拳用尽全力的锤着他的手,肩膀,胸膛,嚎啕的哭着。
莫清绾的眼泪奔涌而出,她红着眼睛,对莫傅洵喊,“你为什么来找我!”
“我死了,就没有人烦你了!”她用手背擦着眼泪,瑟缩的向树根靠拢着,躲避着莫傅洵。
莫傅洵心痛的皱着眉,声音也有着几分颤抖的蹲下,“父皇怎么会烦你?讨厌你?绾绾,别胡说。”
“你就是!你根本不听我的解释,就定了我的罪!我什么都没有做错!是她先骂了母妃,又推搡我,我才冲昏头的推了她。”莫清绾哭到断断续续的喊着,莫傅洵的心就像是撕裂般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小小年纪,她到底心中藏着多少的委屈。m.χIùmЬ.CǒM
“柴房好冷!又有人给我毒糕吃,我迷迷糊糊的跑到这儿,你在哪儿?”
莫清绾故意透露出关键问题,而显然莫傅洵也捕捉到,“毒糕?绾绾,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不想看见你!父皇每次都说要疼我,说没有人比绾绾更重要,可结果呢?绾绾不信你了!”
莫清绾哭到没有力气,莫傅洵只能强硬的将她抱起来。
这女儿的心,总归是要时间慢慢来挽回的,当务之急是把她送回到驿站,让御医来诊治看看情况。
“你放我下来……我不跟你回去!”
莫清绾挣扎着,莫傅洵也动了狠,低声道,“绾绾,别让父皇把你打晕带回去,母妃在驿站等你呢。”
“……”这还真是虎毒不食子,暴君爹爹没说错他。
莫清绾本来是故意让他心生愧疚,做戏到如今也有些疲累,便装作乖顺的在他怀中,指着地上瞪圆眼眸看着她的啸天,“我要带着它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莫傅洵二话不说便答应。
现在就算是让他做任何事情,怕是也会无条件的点头,“清流,你把它带上。”
“是。”清流弯腰将啸天给抱起来,眼神里闪过些震惊,但并没有说什么。
若是他没有看错,这是一头千载难逢的白狼,传闻中,白狼难遇,乃是祥瑞之兆,且是百兽统领,性情孤冷、嗜血,又怎会对九公主这般亲昵和乖顺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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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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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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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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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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