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隔天,皇上就又提了两个平日里医术不错的太医为院判,隐隐有分担药侯父子在太医院独宠位置的意思。
这让太医院的人心中琢磨开了,难道说,皇上虽然提了药侯父子,但对他们却不是完全信任?
此番动作,李南星父子却是仍旧无动于衷,似乎一点也不担心。
太医院同僚又请了几次两人,也私底下送礼,但药侯父子两人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送礼不收,请吃饭绝大多数时候也是婉拒。
和以往药侯府低调的时候一样,很是没有存在感。
药侯府如此行径,倒让太医院一帮人摸不清虚实,不敢轻举妄动了。琇書蛧
而此时的药侯父子,其实根本就是没空例会这些明争暗斗。他们奉了皇上的命令暗中查皇上中毒一事,首先就是要看这些年皇上的脉案。
可就是查看脉案这件看起来比较简单的事,就遇到了重重阻碍。皇上的脉案,竟然是不齐全的。
皇帝脉案,是机密,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看。但作为太医院院正,给皇上日常诊病的太医,还是有资格查看的。李南星去查阅皇上脉案时,却被保管脉案的内侍官告知,皇上的脉案不在此处,而是由原本的太医院院正单独存放保管了。
李南星一听就知道其中由蹊跷,去找了原本的太医院院正对峙,却被对方告知,他根本就没有单独保管。那库房的内侍官肯定是弄丢了皇上的脉案,故意栽赃的。
两边互相推诿,这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碍。
换个人也许就怕麻烦,就此揭过去了,反正脉案弄丢也不关自己的事,再从别处查就是了。
可李南星反而从中嗅出了突破的机会,既然有人如此紧张皇上脉案,就是不让他看,说明脉案中定然记录了重要的信息,他一定要找到脉案!
不过不能再从明面上着手,背后之人已经有防备。
当夜,保管太医院资料的库房突然发生了大火,火势凶险,好不容易才被扑灭,但库房其中一个架子上的东西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。
经查证,那里竟然摆放着皇上这些年来的脉案。竟然就此付之一炬了。
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,立刻下令将看守库房之人统统降罪,就连当夜负责巡视的宫中守卫也没能幸免,都因为失职被打了板子。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。
不过,好在只是些陈年的脉案,只要皇上身体健健康康的就可以,这件事没过几日就翻篇了,皇上也不再提及。
然而那些本来应该被烧毁的脉案,却已经被搬进了皇上寝宫的密室之中,整整齐齐的,一件也没有少。
药侯父子便每日借着给皇上请脉看诊的机会,浏览这些脉案,终于有所发现。
“皇上,根据您的脉案,您是十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中毒。那时候,给您看诊的太医还是先父。不过,给皇上看诊当天,先父就在宫中意外暴毙了。”
李南星看着皇上脉案上的记录,眼睛通红。
皇上中毒、九皇叔中毒腿残废、先药侯意外身亡,全都在同一天,真的只是巧合吗?
听了李南星的话,皇上似乎也很是意外,亲自拿起当时的脉案查看,努力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。
“朕想起来了,确实是先药侯给朕看诊的。朕头疼,可先药侯看诊完毕后……”
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,因为不必说,他就都想起来了。
先药侯给他看完病,又去给九皇叔看诊,说九皇叔是中毒了,他可以救治。
当时九皇叔中毒,他作为皇上很是清楚怎么回事,当然不会让药侯真的将九皇叔给治好。后来,成王主动提出,他来解决药侯的隐患,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了。
后来药侯离奇死亡,他作为皇上也一直远着药侯府,内心深处,皇上知道先药侯是无辜的,但他作为帝王,必须心狠,不允许自己心软放过任何的隐患。
如今旧事被提及,还是当着先药侯的儿子,皇上的面色便不是很好看。
“不必查了,朕知道了。这些日子辛苦你们父子了,朕不会亏待了你们。”
皇上直接打发了药侯父子,面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冷肃。
按照脉案所说,他和九皇叔都中毒了。那他们所中之毒,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?
这个念头一起,皇上忽然感觉到了脊背发凉,不寒而栗。
当初对九皇叔动手的人是他最信任的成王,如果……如果成王当时也对自己下手了呢?
不不不,成王是自己最信任的皇弟,多年来辅佐他忠心耿耿。他怎么可以因为一点点连证据都称不上的蛛丝马迹猜测,就怀疑起他了呢?
不!不管是谁当时对自己下毒,都不可能是成王!
皇上努力压下自己危险的念头,不让自己再多想,手中却不自觉摸索着成王前几日刚送给自己的龙形松烟墨。心中一惊,手中的松烟墨就掉落在地,瞬间摔得四分五裂。
“来人啊……将这里收拾了。”
皇上开口,自有宫人上前打扫。但一颗龙头却被皇上亲自捡了起来收好,似乎很是舍不得。
……
药侯府。
李南星和儿子李长卿从宫中出来开始就一脸严肃,沉默不语。直到回到了药侯府,李长卿关上了书房之门,才定定看向父亲,声音微有颤抖。
“父亲,我有个大胆的猜测。如果猜测是真的,我想我们就已经找到当年祖父死亡的真相了。”
对于儿子这么说,李南星一点也不意外,他再次检查了窗外和门外,确定隔墙无人偷听,才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如今只是猜测而已,皇上心中恐怕也起了疑心。不过,这件事到底还没有证据,究竟是不是因为当年父亲溃破了成王毒害九皇叔,同时又毒害皇上的秘密,所以被成王杀害,如今判断为为时过早。”
“父亲,儿子有办法。只要证明皇上所中的毒,和九皇叔所中的毒是一样的,就可以了!”
“你准备如何证明?”
“需要提取皇上和九皇叔体内的毒对比,金针刺血就能验证!”
李长卿目光灼灼看着父亲,李南星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好,这件事,一定要查清楚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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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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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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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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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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