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并非是无一点空隙,便有光芒从外渗入,零零碎碎荡入河中,有如水中银河。wWW.ΧìǔΜЬ.CǒΜ
兰清弦着实未见过此等美景,很是惊奇。
“我还不知,焦辉山下有暗河,可如今那山怎么就光秃秃了!”
郦眉笙把兰清弦放下来,引着她走到河边,更是双手掬起一捧水。
“我拿下焦辉山之后,曾派人将内里的走向都画了图,山腹内走势向下,便有河水滚滚奔腾,也是去向了不知名的地方,我们总不能凿穿石壁,只为了看看暗河的归途。
想来正因此处奇特,故而那些玄铁比起大襄如今用的玄铁,要好上十倍。
有匠人便留在山中,一日之间,不分昼夜,只为做出上等的兵器。”
一个皇子暗地里屯兵器,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言而喻,既是兰清弦接受了郦眉笙的决定,那也就没有纠结了。
“你在朝中尚无根基,你的兄弟更是虎视眈眈,这条路不好走。”
回荡在山腹深处的是打铁的声音,与波浪声层层交叠,难得没有违和感。
郦眉笙又寻着声音的方向,带兰清弦走了一段路,放眼一看上百只箱子排列整齐。
“你忘了一件事,我还没有找回我的郦家军。”
郦家军当年为大襄抛头颅洒热血,最后没能落得善终,终是遗憾,但郦家上代昭沐公不计前嫌,认下了昀帝的亲生儿子,又让人感叹忠臣碧血丹心。
兰清弦总也不提郦家军就是不想让郦眉笙想起旧事,可郦眉笙主动提起,那必然是有了进展。
“你和郦家军旧部联系上了?”
郦眉笙从怀中掏出一方小章,借着灯火,兰清弦看清上面一个郦字。
“这是?”
“这是我祖父当年用过的大将军私章,倒也不是我联系到了郦家军旧部,而是他们主动找到了我。
你猜猜看,他们现在何处?”
兰清弦一挑眉,“你既是问我,就肯定这事情我能想到,便是说我有可能见过……苍河军……六康……是六康,对不对?”
郦眉笙在兰清弦额间响亮地亲了一下,“不愧是名满煊华的兰慎郡主,一猜就中!”
兰清弦又轻轻拍了回去,“这么大的人了,还是一惊一乍。
你倒是说说,这个六康怎么就突然联络你了……”
郦家军的没落是几辈人的遗憾,加之不久前郦眉笙还未能将四轮车抛掉,故而重振只是痴人说梦。
不想郦眉笙一朝离了病床,还被封了异姓王,原本蛰伏多年的郦家旧部就不想再等下去了。
这就有了六康私联郦眉笙,交出连郦眉笙都没有见过的私章。
毕竟多年没有个盼头,许多人成婚生子,就在苍河沿岸安了家,然骨子里好战的劲头不会改,一接到六康给的消息,便自行前往煊华。
当然,不愿脱下军装的一些人就留在了苍河军,六康踢了段家的人掌了军权,他们也都浮出了水面。
一时间,郦眉笙手下的人除去苍郦卫不谈,竟是有了两三千人。
当然这些人还不够,郦眉笙盯上了苍河军整支大军,他需要借口,一个能把苍河军权拿下的借口。
谈起苍河军权,便有天杀的沙琅族,这个一直困扰兰清弦的秘密,终于让郦眉笙找到了答案。
“玢王这个人,你了解多少?”
兰清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“我到今时都没见过这位辈分极高的皇族亲王,但见一个悦德,也知玢王是个不好相与的。
我曾查出过,京中近日发生的许多事,其中都有悦德的手笔,包括未立太子时,那莫名其妙的带着威胁气息的占卜信。
悦德与我交手多次,屡尝败绩,可见她本身能力不怎么样,大约有玢王在后指导着,大方向错不了。
你既是问起我玢王,可见沙琅族能入苍河关,也不仅仅是董家的问题。”
郦眉笙将兰清弦安置在箱子上坐了下来,也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。
“苍河城的主官死了,他下面的小喽啰也死了,我一路深挖,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,竟不知沙琅族有粮草一路西行其中得到了盘玢的大商贾资助。”
盘玢,玢王的封地,那么这大商贾背后之人不言而喻。
兰清弦也是想不出玢王的意思,“散了苍河军,我能想通,这便突显出他这个有军权的亲王能勤王,还插手了京中事,也算给自己铺路。
但把八皇子推上太子之位……殷少殊他只是单纯,不是傻,这个位置来得荒唐,但他不一定愿意拱手让出。
难不成谋逆之时,玢王还愿意将殷少殊送上皇位做个傀儡皇帝?”
郦眉笙摇了摇头,“你可记得,殷少殊的生母早逝?”
有关殷少殊的生母,兰清弦可真是什么都不知,原先还感叹皇后好心,真的把殷少殊带大,也可怜殷少殊这一生都不会有见到生母的机会。
“据说是位身体不好的妃嫔,才生下殷少殊没多久就去世了。”
“那你想想,你可在宫中听到这位妃嫔的故事哪怕半个字吗?”
不管多么不起眼的人,总也是偶尔会有提,但满皇宫一丝风都没有的,只能证明有人下令捂了知情人的嘴,而有能力捂嘴的,也就只剩下昀帝一人。
“一个品级低到不值一提的妃嫔,究竟有何大能量让你父皇如此上心?”
郦眉笙顿了一瞬,很是认真。
“殷少殊的生母,她是姓殷的!”
兰清弦愣了一下,还没反应过来,姓殷?皇族?旁支?一个旁支怎么会令昀帝讳莫如深,豁然间,她灵光一现——
“殷少殊是玢王的亲外孙?”
郦眉笙重重点了点头,“世人只知玢王有一爱女,却不知他在外风流还另有一个女儿,正是殷少殊的生母。
父皇心怡我这位堂姑母,却最终未能保住她一条性命,正如父皇他辜负了我的母亲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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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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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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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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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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