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郦王上前听封……赐名少笙……依照前例,你也该有自己的亲王卫,朕赐名苍郦卫。”
终于在多年以后被昀帝正名的郦眉笙,当着众人的面,将发冠换作亲王的彩璃冠。
郦眉笙端端正正给昀帝行礼,给太后行礼,在这大襄,他又进一步。
事已至此,无人敢置喙,皆是齐齐跪下恭祝昀帝失而复得……
大朝会结束后,郦眉笙身边简直成了现世的热门景点儿,不管是官员抑或是使臣,都想要和郦眉笙攀上关系,毕竟能让昀帝牵挂将近二十年,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本事。
郦眉笙来者不拒,但他言语间极为克制,并没有认下任何事,也没有刻意亲近任何人。
大约在门口耽误了有一刻的功夫,郦眉笙令所有人满意离去。
“真没有看出,你竟然有这样的本事。不怪本王小看了你,大皇兄!”
郦眉笙一转头看到信王离自己不远,他面上的浅笑陡然消失。
“哦,三弟这是打算给为兄一些建议?”
“你倒还真不客气,本王并没有那么心大,真的就认下了你这个兄长!”
郦眉笙嗤笑,“这话说的……本王不过就是跟信王客气客气,毕竟在这皇室,只有父皇才是本王的亲人!”
郦眉笙不愿跟信王纠缠,转身离开,信王却还阴阳怪气丢下一句。
“这才是个开始,大皇兄,不要以为你就真的能赢……”
那边皇宫里面昀帝一下旨,这边郦王府的牌匾都换上了新的,郦眉笙一下马车,府中仆从竟是夹道相迎。
“恭迎殿下回府!”
郦眉笙的目光越过众人,似是在寻找哪一个,见贺铸走上前来,给他说了一句,叫他放下心来。
“殿下,王妃已经等候许久了!”
郦眉笙难掩兴奋,甩开所有人进了歌芜院,有小丫鬟引路,推门而入,只见食案上摆满了酒菜,还有兰清弦坐在对面。
无人打扰他们二人,兰清弦还亲手给郦眉笙斟了一杯酒。
“今日如你所愿了,我便备了一桌酒席来庆祝,你尝尝看,听说这壶酒是听风阁的大师傅亲手酿制的。”
郦眉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入口就品出花香,及至喉头果香四溢。
“好酒!”
郦眉笙太过聪明了,总是能最快捕捉到兰清弦的不妥之处,在短暂的愉悦过后,他只觉兰清弦的笑眼有着三分的勉强。于是他放下酒杯,给兰清弦夹了一筷子菜。
“你怎么了?是觉得我不应该把真相说出来?”
兰清弦是想要高兴的,但是她越来越发现他们好像渐渐偏离了最初的想法,可是她不愿看着郦眉笙失望,所以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。
便是此刻,兰清弦已经挤到了牙缝的几句话,还是吞了回去。
“没有,我只是……有些累了……”
郦眉笙绽放出十二分的笑意,起身坐到了兰清弦身边。xǐυmь.℃òm
“是我不好,让你等太久了。
这样,我们用晚饭,我就送你回房休息,我手头还有许多折子要看,或是在你那里,只会打扰你。”
这一回昀帝不用掩饰,光明正大地让郦眉笙帮他处理政事,又有谁能说一个不字?
兰清弦真是勉强自己吃下碗中每一口,尽管她脑中思绪纷纷,甚至食不知味。
“你也早早休息,这些日子不该受的罪你一点没有少受……”
郦眉笙走后,兰清弦直接命人撤了食案,无人之时,似乎连叹息都起了涟漪。
“主子!”
兰清弦一回头,又是上次那个神秘的男子,阿格熙派给她的暗探。
“你可是又查到了什么?”
“这一回不是玄铁矿石,而是一本账簿。”
兰清弦随便翻了几页,眉头越锁越紧,忽然她将账簿倒扣,似是不见就少了愤怒。
“这是你在何处得来的?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被毁掉吗?”
“回主子,这些日子,我依着你的命令盯紧了恭王,这东西是在恭王的侍妾那里发现的。
按照日子排下来,最少有十几本,我拿走其中一本应该不会被人发现。”
那账簿上面记载的,正是恭王和郦眉笙有关玄铁矿的交易,他们之间对外可是没有半分关系,而且有些生意做完了,账簿也应该销毁,但看恭王的意思,是打算用这些账簿给郦眉笙找麻烦。
兰清弦思前想后,把账簿又交给了暗探。
“你把这东西送回去,恭王不是个傻子,他只要一查数一定会发现。
你同阿格熙交代一声,除了恭王,我要恭王身边的人都有行踪报给我。”
暗探跳窗离去,仿佛从来没有来过,独留兰清弦一人恨不能将自己的衣角绞碎。
半夏端着茶盘进来,见兰清弦面色都发青,吓了个半死。
“姑娘!你这是怎么了!”
兰清弦紧紧握住半夏的手,眼中竟是有了祈求。
“半夏,如今恭王手中有可以置眉笙于死地的证据,我当如何?”
兰清弦讲话颠三倒四,但跟着她许久的半夏还是听明白了,半夏更知她根本止不住忧心。
“姑娘,你到底在害怕什么?”
兰清弦目光左右闪烁,她似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捕捉到半夏的问题。
“我在害怕吗?”
半夏坐在兰清弦身边,想起白大夫的嘱咐,给兰清弦按压着手上的穴道,想要舒缓她的忧虑。
“姑娘,殿下毕竟是皇室的皇子,他想要更多,甚至希望登上高位这一点都不出奇,你是担心他会背叛你吗?”
背叛?何为背叛?是家中妻妾成群为背叛,还是背离了初衷为背叛?半夏这问题确实问到了兰清弦心里,那么,她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?
“半夏,其实我觉着,只留给五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……”
见兰清弦目光幽远,仿佛死亡之后的虚幻更令她痴迷,可是吓坏了半夏。
“姑娘,你怎么这么想!
五年怎么够……你应当知道,殿下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医好你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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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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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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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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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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