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是阿格熙统领手下的人……”
兰清弦有些吃惊,刺客能准确说出阿格熙的名字,可见是将她身边的人都查了个清楚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
那既然我们都进了内狱,你不如就将我们筹谋的计划都交代出来。
从谁人放你们进宫开始,为了不走错路一定有人接应,进了皇宫又暂时躲在哪里,准备行刺时你们手中开了锋的兵器又是从何处领,假若刺杀失败你们又会往哪里撤退,出了宫又到何处藏身,或有人查到你们的踪迹又怎么掩饰……
你看,我都已经提了这么多问题,你一一给这位少监回答清楚,说不准还能让这位少监饶你一命!”
兰清弦语速很快,但也字字清楚,直把那内狱少监惊到说不出来话。
“郡君可真是为我们着想啊!”
刺客被兰清弦一连串问题打懵了,咿咿呀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。
兰清弦侧身站在一旁,“少监,我与他乃同谋者,不过毕竟我在宫中,他们在宫外做了什么事我也看不到,所以还是听他说比较好,少监你觉得呢?”
兰清弦反客为主,让审问的少监有些措手不及,但他还记着自己的任务,不能让兰清弦就牵着他的鼻子走,于是他清了清嗓子。
“郡君,咱家多谢你指路,可你这般咄咄逼人,却是看着在威胁他!
不如你先回自己的牢房好好等着,咱家审问完他,就会轮到你了!”
兰清弦被带到刑房溜了一圈儿又送回了自己的牢房,她看着日落月升,牢房里面的湿冷越来越重,仿佛都往她骨头缝里面钻风。
就这么苦熬了一夜,天亮时兰清弦的精神头明显不行了,加之无水无饭,她便似枯萎了一般,倚靠在墙上。
可能把她关到内狱的人想的就是这一手,令她煎熬至心身俱疲再来审问,果然她这念头还没落下,就有人来开牢门,进来的,正是她昨日才认识的“熟人”,刑部左侍郎。
“郡君,走吧,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。”
兰清弦撑着坐了起来,“其实在哪里审问也一样,我看不如就在此处。”
左侍郎也是没有想到,不过关了兰清弦一日,她就倦累到这种地步,思忖再三,左侍郎答应了她的请求。
紧接着许多刑具被搬进了这不大的牢房,如同昨日那个刺客一样,兰清弦也被架到了木架子上。
她面前点燃了一个火盆,盆中放着烙铁,那烧红的铁色似是在告诉她,会在她身上留下怎样的印记。
左侍郎让几个看守都站在外面,只他一人面对兰清弦。
“郡君,只要你承认,圣人遇刺一事全是你所为,便可保全兰家上下,甚至你正在进京路上的大伯父兰旬。
对外我们可称,你受外族人欺骗,一时昏了头脑。
圣人皇恩浩荡,不曾迁怒兰家一众,只要了你一人之命,说起来,这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兰清弦正正望着左侍郎那双眼,“如果我要不按照你说的做呢?”
不知为何,左侍郎似是被牢房中的火盆影响了,显得有些焦躁。
“那就上刑,直到你愿意说出方才那一番话……”
兰清弦一直在猜想算计她的人是谁,今日面对左侍郎,听到他这般讲,她心中终于有了答案。
“侍郎大人,多谢你知无不言,若你要用刑,那就开始吧……”
左侍郎没想到兰清弦这般干脆,“郡君,你就不跟我讨价还价一番?若你之死有转圜之地,你还会这般坚持吗?”
兰清弦摇摇头,“你只看到了表面,却不知我承认之后,会给兰家带来多大的灾难……更甚令一人连我的面都见不到,就只看见一具尸身……”
左侍郎觉着兰清弦话里有话,在这场莫须有的审问当中,他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,但兰清弦却能透过他看到执工具的人。
“那……下官……便要动手了……”
这牢房里面也不止左侍郎,还有内狱的看守,甚至有别处送来的眼线,故而便是左侍郎想放水也不能。
一个看守倒是没直接上烙铁,而是拿了一盒银针,说是银针,却都有三寸长,还比针灸用的银针又粗上两三倍,这东西让老看守上,专往让人最痛的穴道上面扎。
老看守技艺娴熟,第一针下去兰清弦就闷哼一声,连着下了三根,兰清弦的脸都开始扭曲。
左侍郎实有不忍,“郡君,你就认了吧,认了你也能活,不过就是远离京城罢了!”
兰清弦先时还能听到左侍郎讲话,但后面因为太痛了,她只觉双耳都似有一万只蜜蜂在飞舞,模糊间头痛欲裂,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
待老看守下到第十根针的时候,兰清弦的衣衫上面已经见了血,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,仿佛她已被撕裂,只剩一块块支离的血肉。
老看守颠了颠手中已经空掉的盒子,“大人,十根都没有了,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?”
烙铁已经准备良久,既然银针不管用,那自是要派上更有力的,左侍郎迟疑间还是指了指烙铁,只因他身上的任务不能忘。
谁知老看守举着烙铁靠近兰清弦时,兰清弦蓦的睁开双眼,猛然将喉头一口血吐了出来,之后脸色就如纸一般苍白,这可把左侍郎和老看守都吓了一跳。
“大人,我们之前可没有动刑,能有呕血之状,定是有内伤!”
左侍郎也极为不解,他嘱咐过内狱众人,不得对兰清弦单独用刑,可这是怎么一回事?Χiυmъ.cοΜ
“罢了,你们先停手,本官去请御医。”
可左侍郎回身,脚还没有跨出牢门,却见一陌生男子一下解决一个看守,解决了所有挡路的人,走到了他面前。
“你让开,不让你跟他们的下场一样!”
左侍郎震惊,“阁下是何人?要知擅闯内狱可是要杀头的!”
男子伸手一把就掐住了左侍郎的脖子,“你还是应该先担心自己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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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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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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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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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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