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门不用到处找,三春就跪在地上,小声哭泣身子还颤抖不止。
四姑娘拉着三春的手臂就想带走人,“跟我走,她兰清弦是个什么东西让你在此处跪着你就跪,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吗?”
三春以为出头的人来了,正想起身的时候,厅中有声音传出来,“我未叫你起身,谁来也不管用!眼下你走了,逃了这一桩,来日我叫你被送出兰家,终生不得再踏兰家门!”
三春已经在兰家定下了死契,若是被兰家赶出门,她便是连奴仆也做不了,更有可能直接被贩卖出海,兰清弦的话真真戳中了三春的死穴,她再度跪下不住地磕头。
“求七姑娘饶了我!三春再也不敢了!”
四姑娘也不管什么淑女形象了,朝着兰清弦就大吼,“兰七你算个什么东西!三春是我们三房的丫鬟,由不得你指手画脚!”
兰清弦从前厅中走出,冷着一张脸乍一看和简氏如出一辙,“你们三房再势大能越过贤寿堂吗?我今时是贤寿堂的人,我处置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丫鬟,需要你们三房允许吗?
还是说,三老爷有心踩着嫡母的头,争得家主之位!”
兰清弦这一句便是给三老爷扣上了不尊嫡母不孝不敬的罪名,或是被有心人传出去,在衙门告三老爷一状也是可以的。
四姑娘满脑子都是怒气,根本未听出兰清弦话中的不妥,还要再争辩时,被三太太喝止了。
“兰沐瑶,你闭嘴!”
三太太一听说四姑娘到歌芜院来吵闹,就觉出不对,派人出去问,跟四时哭诉的洒扫丫鬟早就不知去了哪里,这便是说专门来让四姑娘和兰清弦吵上这么一回。
三太太太了解自己这个庶女了,又没本事又想着往外面飞,今日这事或她不出面,不知会有多大的麻烦。
果然一进歌芜院的门,就听着兰清弦给四姑娘下套了,三老爷若是不敬嫡母,别说是四姑娘,就是将来兰施谨和兰斾论也会被这谣言所影响。
“七姑娘,母亲知你出息了,再不是三房的七姑娘,但你父亲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,能否看在母亲父亲的面子上,莫要和你四姐姐计较。
三春那丫鬟既是犯了错,理应受罚,三房绝不多说什么。”
三太太跟一个小辈儿求饶,也算是她这辈子头一遭了,她不想兰清弦竟这般记仇,昨日之事风头还未过去,今日就来报仇了。
兰清弦听完三太太这番话,忽而展颜,“太太毕竟是太太,比起我们这些小辈来,真是再有风度不过。
那就依太太的意思,待罚过之后,我让人亲自把三春姑娘给太太送回去。”
三太太也要回以笑意,只是毕竟不由心,瞧着着实难看,一转身让身边妈妈把四姑娘带走了,算是将晨间这事了了。
闹了这么一出,别说三房丢了人,就是二房四房也都知道了,二房还算安分,可四房就不那么轻松了。
原是丫鬟们给六姑娘梳妆,但四太太亲自上了,摒去了旁人,屋中只有母女二人。
“霜儿,兰七这是专门做给我们看的,便意味着她要对我们出手了,你是怎么想的?”
明着来六姑娘也没有多畏惧,不过是看各自的本事罢了,“母亲,你不觉着兰七身上有诸多谜团吗?
当时大哥和三姐姐想用兰七身份造假一事将兰七轰出兰家,不想燕小娘跳出来了,那就证明兰七确实是兰七,只不过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。
母亲,她背后可有人在支持?你想想,我亲眼看着她被玄字号的贵人带走,可她竟然平平安安地在长风苑现身!
她和三房到底是有血缘关系,若是她身后的人助力二哥五哥下场,说不准侯爷那里的爵位最后会落在三房的头上!
哼,我们四房还要继续做陪衬吗?
正值流金花宴有外族人进出煊华,我何不趁此机会送兰七一件大礼……”
要说六姑娘想得确实有点多,兰清弦背后没有什么人,六姑娘这一联想,分明是将侯府也拖入了她和兰清弦的争夺当中,往后,兰家再难有安稳了。
虽说六姑娘令兰清弦心中不爽快,但前来兰家邀兰清弦出门的程如歆和尚瑄却令她有了些欢欣。
兰清弦毕竟在前些年籍籍无名,贵女们从不邀请她,因而她也不知晓流金花宴这几日还能有不少的玩头。
譬如今日都出了家门,程如歆才说出了去处,不像琅雀楼那样的鱼龙混杂,原是少男少女们都喜欢的地方,名为广流宴楼。
每年一到流金花宴这几日,广流宴楼便有文人墨客争辉,赢了的固然有名又有利,即便是输了,也能在众人面前露脸。
男子们有这么多花样可以玩儿,女子们也不少,琴棋书画连带着斗鸡投壶,着实是解了平日在家中的束缚。
尚瑄还好,她父母因着外放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,可程如歆不同,她父亲确实官职不大,但外祖父严厉,比之她父亲才是让她束手束脚。
今日外面这般热闹,程如歆的外祖父根本不让她出门,还是尚瑄上门,最后没有法子勉强应了。
故而程如歆话变得多起来,一路上跟兰清弦介绍,“我投壶很有一手,到时你有想要的彩头告诉我,我给你拿下。”
一路说着笑着,很快就到了广流宴楼,然门前人太多,程家的马车绕了一圈才在后巷寻了个地方停下来。
三个小姑娘正要从后门进的时候,被店中小二拦住了,“姑娘们稍等,里面有些乱,怕是贵人们现下进去万一误伤就不好了。”琇書蛧
尚瑄吃惊,这广流宴楼的老板也算有本事了,何至于此,“难不成还有人敢在楼中闹事?你家的护卫都去哪儿了?”
“不瞒姑娘说,有外族人不讲规矩乱添彩头,和楼中公子们吵起来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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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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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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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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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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