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娇娇猛地睁开眼睛,坐起了身子,这才醒悟过来,原来只是一个梦。
她松了一口气,自嘲一笑。
堂堂天子,被人抓去,自然是有大把人相护,怎会轮到她一个弱女子担心?
乌娇娇无奈地摇摇头,刚开门,就见到江临桉的手下一脸悲痛道,“主子……被害了。”
她心中咯噔一下,他就这么死了?
脑海中回忆起他在宫变之中挥舞着利刃,在草原上陪着他放风筝,在烟花下许诺种种誓言。
她还是放不下。
下一刻,她便已经跟着江临桉的手下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。
本以为要看到的是冰冷的尸体,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,可湖边那高大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时,她又喜又怒。
江临桉心中一喜,立马上前迎上去,“我就知道,你心里是有我的!”
乌娇娇咬牙切齿,讥讽道,“堂堂天子,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我不会跟你走的。”
“这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江临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一记手刀劈下,红衣女子便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。
等乌娇娇再次醒来,他们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上。
“你混蛋!”乌娇娇气得当场就甩了他一巴掌,反声讥讽道,“这要是皇后知道,皇上奔走江南,竟是为了带一个女人回京,会不会气死?”
江临桉眼神暗了暗,撇过头去,“你乃乌家的遗孤,朝中还有不少乌大人的追随者。”
费尽心思带她回去,就是为了利用她?
心口的绞痛阵阵袭来,她猛地甩开他的手,冷冷地看着他,“反正我在江南已有夫君,断然是不可能再嫁人的。”
江临桉双目猩红,眼神阴鸷,整个马车内压抑得可怕。
他本以为那只是宋川生胡乱说的借口,如今乌娇娇亲口承认,他嫉妒得发狂。
大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,警告道,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我们在江南很好,如果不是你,会一直这样好,甚至生个孩子。”
乌娇娇故意说得夸张,刺激江临桉,还伸长了自己的脖子,巴不得他掐死自己,免得自己又回到那牢笼,成为他拉拢权势的工具。
谁知道,脖子上的桎梏一松,帘子被掀开,马车里独留下她一人。
乌娇娇愣住。
到了京城,本以为江临桉会把她送进宫里,没曾想竟然安置在了宫外,说是等朝廷政事打理好后再将她带入宫中。
等下了马车,乌娇娇余光中瞥见一人,只觉得晃眼,却又摇了摇头。
那人怎么可能从江南跑来京城呢?
巷子的角落里,一双凤眼却是十分正色,紧紧地盯着她。
……
许是业忞的根基不稳,漏洞过多,江临桉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似的,竟然许久也不曾出现。
可没曾想,在被监禁的日子里,乌娇娇多出了许多快乐。
每每入夜,窗户微微一动,一阵风带过,窗台上便落了一人。
乌娇娇熟稔地走到窗口,咧嘴一笑,“今夜去哪儿?”
宋川生嘴角微勾,提起腰间的两壶酒酿,凤眼之中尽是兴味,“京城中的桃花林倒是不错,配这桃花酿,甚好!”
乌娇娇不见喜色的眼眸中出现几分笑意,没过多久,二人消失在夜色当中。
林子中弥漫的桃花香气沁人心脾,闻起来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气息。
乌娇娇轻抿了一口酒,吐出一口浊气。
她也没想到,当初的宋川生,竟跟来了京城。
竟然还趁着江临桉不在的时候偷偷带她跑出去玩,他美曰其名是尽一尽相公的责任。
这样刺激的游玩,反倒是让乌娇娇喜欢不已,一来二去,便同宋川生混熟了,竟有些知己的惺惺相惜。
“喏,你喜欢的酥糕。”
乌娇娇看着油纸中包裹着的糕点,忽然愣住。
大哥每次出征回来,最爱给她带的就是这酥糕。
她眼神一暗,可惜,物是人非了。
乌娇娇伸手接过,咬了一口,甜腻的糕点在她的口中化开,她却尝到一丝苦味。
宋川生察觉出她的一样,叹道,“你这样的美娇娘,是该享受自由,日日欢笑才是。”wWW.ΧìǔΜЬ.CǒΜ
自由?对她来说,是奢望。
“走吧。”
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桃花林,总觉得这一次,格外地不舍得离去。
等她摸索着回了屋子,却不敢点上烛火,指尖突然触上一处温热的肌肤,头顶响起一道寒冷的声音,“朕不在的日子,你倒是过得挺开心。”
乌娇娇一惊,房中的灯火登时亮了。
她心中有些担心宋川生,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,殊不知这动作却惹恼了江临桉。
“怎么?如今还为那奸细担忧?”
“什么?”
乌娇娇晃了神,以为自己听错。
江临桉将折子丢到他面前,冷声道,“宋川生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,而是敌国的奸细,勾结江南的叛党,接近你是有目的的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他从未在自己的身上套过什么情报。
可乌娇娇越是护着宋川生,江临桉越是恼火,直接拖着她便来了大牢里。
充斥着腐臭和血腥的牢狱弥漫着死气,蓬头垢面的犯人低声的哀求惹得乌娇娇心颤,当她进入审讯室时,心口大震。
竟是一下子失了声。
往日风流倜傥的宋川生此刻被吊在墙上,为了防止他逃跑肩胛骨被穿透了两个铁钩,浑身上下都是污血,看着惨不忍睹。
身上穿着还是来时的衣袍,可此刻却带着不一样的伤痕。
“宋川生……你醒醒。”
乌娇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她害怕地看着那蓬头垢面的男人,当她迎上那双熟悉的凤眼时,躯壳一震。
她的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,颤声道,“告诉我,你不是奸细对不对?”
宋川生挤出一抹笑容,可那笑容,都好似很费力似的。
乌娇娇跌坐在地上,看得江临桉心生怒意,他随手丢下一只匕首,冷声道,“你若亲手杀了他,我便放了他那茶楼的一众女子。”
她猛地转过头,看着江临桉的目光中满是惊恐,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好似魔鬼。
那些都是为求生存的可怜女子!
江临桉心中更是不痛快,更是直接将匕首塞进她的手里,指着满是污垢的男人,大吼着命令道,“朕要你杀了他!”
乌娇娇大滴的泪水砸落在手背上。
噗嗤。
她瞪大双眸,看着生生扑上来的宋川生。
血液在他的心口蔓延开,宋川生露出一道苍白的笑容,皱着眉,道,“不要……不要为我为难。”
不要,不要!
乌娇娇痛苦地看着气息微弱的宋川生,男人的头颅重重地垂落在她的肩膀上,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。
说完,便没了气。
乌娇娇痛苦的抽泣,江临桉看得心口涌起一阵怒火,转身就走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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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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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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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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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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