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和我娘说什么了?”马秀姑就没好气地扒拉着秦兮若。
秦兮若却看着她笑:“我要是你,就先追上去了,而不是在这同我浪费时间。”
听得这话,马秀姑就恶狠狠地瞪了秦兮若一眼,也提着裙子追了出去。
秦兮若见状,就让祁玉将马车停在路旁,跟着父亲一道去瞧热闹。
马福山抱着孩子跑进了集市旁的胡同,紧随其后的冯氏就亲眼见到他进了其中的一个院子。
冯氏赶紧追了上去,却发现院门紧闭。
一想到马福山怀里抱着的竟是他儿子,冯氏就气不打一处来,于是她冲上去,对着那院门就一顿乱捶:“马福山!你个杀千刀的!你给老娘滚出来!你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,你要不出来,老娘我就要硬闯了。”
马秀姑一听就慌了神,她娘若真要硬闯,那可就是私闯民宅了,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,她和她娘都没得跑。
“娘!娘!”她忙上前拉住了冯氏,“这儿可是别人家!”
“什么别人家?!”一想到自己男人竟背着她养了个小的,冯氏的心里就窝了一团火,她对着马秀姑就是一脚,直接将其踹翻在地,“这件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?然后就瞒着我一个人?”
正在气头上的冯氏一番怒吼后,根本不曾理会坐在地上的马秀姑,而是继续捶门。
秦兮若等人则站在离她身后约莫一两丈远的地方,冷眼旁观着。
若是旁人遇到了这样的事,秦兮若定会上前帮忙的,可因为是舅母和马秀姑,她便只存了看热闹的心。
冯氏捶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后,那院门终于“咿呀”地开了一条小缝。
一婆子模样的人露出小半张脸来,对冯氏问:“你找谁?”
“我找谁?我找我们家当家的!”冯氏就猛的一推门,将那婆子推到一旁的花墙上,自己就这样闯了进去。
“你是谁?怎么闯到我们家来了?”冯氏冲进院子后不久,院子里就传出一个年轻妇人质疑的声音。
可院子外的几个人没听到冯氏说话的声音,却听到一记很是清脆的耳光声。
“你怎么还打人了?”之前那年轻妇人的声音就变得高亢。
而冯氏也开了声:“打人?打什么人?我打的是专偷汉子的狐狸精!你要识相点,就把马福山那个负心汉给我叫出来!不然今日就算是挖地三尺,我也要把他找出来。”
紧接着就传来那年轻妇人“嘤嘤”的哭闹声,和冯氏打砸的声音。
马秀姑顿时慌了神,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,跌跌撞撞地就往院子里跑。
秦兮若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,都觉得应该跟进去看看,便也跟着进了院子。
这是个不大的四合院,院子里满是积雪,布置也没什么讲究。
秦兮若只见一穿着洋红夹袄的花信少妇正同冯氏在雪地上拉扯着,却因为体型上的悬殊,被冯氏毫不留情地拽着走。
“马福山,你是不是打算装死不出来了?”冯氏就拽着那花信少妇,大声威胁着,“你要不出来,我可要一间房一间房的搜了!”
听得这话的马福山终于撩了正屋的夹板门帘走了出来,他一见到冯氏就没好气地道:“你这个婆娘怎么也找了过来?”
冯氏听得这话,就把之前拽着的花信少妇往身旁一推,自己则走到马福山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道:“我若不来,又怎么知道你把老婆孩子扔在乡下,自己却在这过起了神仙日子?不但养了个小,连儿子都养了出来。”
说着,冯氏就啐了一口马福山。
马福山却同冯氏尬笑道:“我这不也是怕咱们百年之后,连个承嗣香火的人都没么……秀姑虽好,将来总是要嫁人的,这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,又怎么会祭祀咱们两个。”
说着,他就冲着那花信少妇使了个眼色:“二娘,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她,给她磕个头么?”
被称做二娘的少妇就很不情愿地走上前来,给冯氏行了个曲膝礼,道了声“姐姐”。
冯氏却被二娘那娇娇娆娆的样子心到了,加之二娘的年纪当她的女儿都成,就越发嫉妒了起来。
“谁是你姐姐!”冯氏毫不客气地瞪了二娘一眼,继续数落着马福山:“你这个杀千刀的,竟背着我置下这么大的家业,我今日若是不来,你岂不是要瞒我一辈子?”
“怎么会!”马福山边敷衍着冯氏,边瞧向了站在院子里的秦怀生,就止不住颤抖着声音问,“我好像瞧见秦怀生的鬼魂了……”
“什么鬼魂?那是个活人!”冯氏极不耐烦地应着,现在的她只想将这间院子占位己有,然后将那二娘母子赶出去。
可是“活人”这两个字对于马福山而言却比“鬼魂”还要可怕。
他惊恐地看向了秦怀生,而秦怀生也恰巧看向了他。
马福山就顿时双膝一软,跪倒在那,并求饶似地给秦怀生磕起头来:“妹夫……你听我说……是我鬼迷了心窍,我不该私吞了你留给兮若和惜时的钱……”
可秦怀生却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。
他只环视了眼这四合院,冷眼道:“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,将你之前挪用的钱都给我补回来,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偷盗!”
“这还是看在你是拙荆亲哥哥的份上,才给你留了这条后路,否则我一早就要报官了。”秦怀生就看着马福山面无表情地道。
马福山一听这话就瘫坐在地上。
要把他花了的钱全都补上,也就说他得把这屋子和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变卖掉,不仅如此,他还得往里补钱,才能补上那个窟窿。
“妹夫,妹夫!”他就急急地膝行到秦怀生跟前,抱着秦怀生的小腿求饶,“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那样的话,我会倾家荡产……”
“倾家荡产又如何?”岂料秦怀生根本不理会他,“但凡你之前对我那一双儿女有所照顾,这些东西我送给你又何妨?可你却害得他二人一个险些丧命,另一个不得不卖身为奴!你现在还有什么脸来求得我原谅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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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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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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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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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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