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那不算久远的记忆中,母亲总是被病痛折磨得愁眉不展,但在她和弟弟的面前又会强撑着微笑。那时已经懂事的她就常常将吵闹的弟弟带走,好让母亲能一个人安心休息。
可如今再看着母亲笑面如花,她真的相信母亲的身体已经大好了。
“娘!”秦兮若就笑着上前,并同文氏见了礼。
“今日怎么过来了?”兮若的娘笑着起了身,一抬眼就看见了跟在秦兮若身后的钟嬷嬷和李芹儿,以及特意落后了她们几步的夜隼。
秦兮若就将母亲介绍给钟嬷嬷认识。
兮若的娘笑着同钟嬷嬷打招呼,却发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瞧着母亲那探究的眼神,秦兮若便道:“我们今日是特意来找真人问诊的。”
兮若的娘就一脸惋惜:“那你们来得有点早,真人往往要忙到吃中饭的时候才能闲下来,你们这会过来,也只能等着。”
“没关系的,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不急在这一时。”钟嬷嬷浅笑着,没想就这么一句话,又让她一阵剧咳。
钟嬷嬷下意识地偏过了头,用手捂住嘴。
文氏则赶紧调了一杯蜂蜜水过来:“润润嗓子,就不咳了!”
钟嬷嬷同文氏道了谢,伸手接了茶杯。
众人却发现她的手心上竟然沾了血。
“嬷嬷!”李芹儿就低声惊呼着。
钟嬷嬷反倒很是淡定:“无事无事,不用太过紧张。”
可刚说完这话,她就往一旁倒去,若不是夜隼正好在一旁扶住了,钟嬷嬷就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这可真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“先把人抬我屋里去!”兮若的娘没有多想,就同众人道,然后扒拉着秦兮若:“你赶紧去将真人请过来。”
夜隼一听,就打横抱起了钟嬷嬷,跟着兮若的娘去了西边的厢房,而秦兮若则一路小跑着去寻了清秋道人。
听闻后堂有人晕倒了,清秋道人二话没说,抓了桌上裹银针的布包就去了后院。琇書蛧
路上,秦兮若就简单地说了说钟嬷嬷的病情,清秋道人听得却直皱眉:“只不过才两三个月就咳血了?”
言语中就带着一丝的不置信。
秦兮若并不懂这些,不敢贸然搭腔,只好将清秋道人引至西厢房。
西厢房里,钟嬷嬷被平置在大炕上。见她脑后没有放置枕头,清秋道人就赞许地点了点头。
清秋道人先是给她诊了脉,随后用银针扎了她手上的几个穴位,钟嬷嬷低声轻哼着睁开了眼。
“钟姑姑,好久不见了。”清秋道人却对着钟嬷嬷笑。
钟嬷嬷听着这一声“钟姑姑”就有些愣神,待她看清眼前的人时,就挣扎着想要坐起,更是不敢置信地问:“李大姑娘?”
“是我,”清秋道人浅笑着,“真没想到阔别多年,还能再见着您。”
钟嬷嬷则是满脸惊愕地打量着清秋道人,目光还时不时地在秦兮若等人的脸上滑过。
秦兮若就想起了穆嬷嬷之前说过的话,觉着钟嬷嬷既然与清秋道人相识,多半也知道她当年“仙逝”的事,所以眼下有这种表情也不觉得奇怪。
为打消钟嬷嬷的疑虑,秦兮若便同她笑:“这位便是我想带您来问诊的医仙,没想您二位却是旧相识。”
得知自己瞧见的不是错觉后,钟嬷嬷就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。
清秋道人则开始问诊。
在得知钟嬷嬷竟吃了两个多月的去肺热的方子后,清秋道人当场就暴躁了起来:“这都是哪个庸医开出的方子?这不是谋财害命么!”
跟在清秋道人身边伺候了一个月的秦兮若知道,她这是气急了才会如此失态,于是赶紧上前安抚:“您别气!这治病救人更要紧。”
果然这话一出,清秋道人就息了几分怒火。
“您的肺中有一团寒火,本应用温肺的药化之,可你这些日子服用的都是清肺热的药,那些药多数都偏凉,本该化去的寒火反倒变得更重了。”清秋道人尽量用平实的语言向钟嬷嬷解释着。
原来夏天的时候,钟嬷嬷为了消暑,喝了不少冰镇的绿豆汤,这日积月累的就受了些寒凉。
而那些来给她瞧病的大夫,瞧着她不过是宁王府的一个下人,诊病时也有些漫不经心,想着三伏天里不太可能会受寒,所以就很经验主义地给她开了治肺热的药,以至于让她的病状越来越重。
钟嬷嬷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机巧后,也是恍然大悟,忙问:“那我这病……还能调养回来吗?”
“当然是可以的,不过冰冻非三日之寒,你这都开始咳血了,就只能慢慢的养着。”清秋道人贯不喜欢以好听的话哄骗人,她便同钟嬷嬷直言,“不能伤着,不能累着,更不能再着凉。”
说着她就给钟嬷嬷开了个药方,交给了秦兮若:“今日留在这里吃个中饭吧!然后让清风教你如何煎这个药,该注意的我都写在上面了,回去后最好专门找个人盯着,可千万别煎糊了。”
李芹儿在一旁听了,便自告奋勇:“不如交给我吧!我可以帮嬷嬷煎药。”
秦兮若想着这件事若是假手于他人,李芹儿的心里一定会不舒服,就将药方交给了她,并道:“清风就是我们刚来回春堂时遇到的那个道童,他很好说话的。”
李芹儿就点着头,拿着药方去了前堂。
清秋道人见这边的事已了,就叮嘱钟嬷嬷继续多休息一回,自己则去了前堂继续坐诊。
兮若的娘和文氏则去了厨房继续准备午饭。
秦兮若守了一会钟嬷嬷,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,便知道她已熟睡,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去,迎面就遇到了往内宅送东西的有娣。
一见到秦兮若,有娣就笑着上前行了礼。
秦兮若就问起了她们姐妹二人的近况,毕竟之前因为人多,她也没能和有娣私下里说上话。
“托了姑娘的福,在黄先生的调养下,我妹妹如今的情况已经好多了。”有娣一说起此事就一脸的笑,“而且我们还意外发现,黄先生竟是我们的师伯,我爹爹同他之前竟是同门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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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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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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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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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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