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知道秦兮若和她舅母的关系不好,她便没打算同冯氏寒暄,而是不客气地问:“秦家舅母,您今日来寻兮若所为何事?”
冯氏听得这声音,便抬头打量起沈青梅来。
只见她十六七岁的样子,长得粉面桃腮,看上去十分的漂亮,举手投足间带着闺阁小姐的气度,身边还跟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,一点都不像她们这种寒门小户出来的。
冯氏瞧着不免有些拘谨:“我……我是来同她要钱的……她弟弟要读书……我要来拿银子去学堂交束脩费……”
秦惜时在村学读书的事,沈青梅也是知道的。
她就皱了眉:“之前不是说半年一交么?这才几个月的功夫,你怎么又来了?”
“姑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!”冯氏因瞧不出沈青梅的身份,也就不敢拿出平日的那股泼辣劲,只得小心地道,“她弟除了读书,还要穿衣吃饭,他现在又正赶上长身体的时候,去年的衣裳全都短了一截,要是在家就将就着穿了,可这每天都要去学堂,总不能让他连件合适的衣裳都没有吧……我就自作主张,只给他交了两个月的束脩费……”
“呵,给了你半年的束脩却只交了两个月的?”沈青梅听着直挑眉,“没了钱又跑来打秋风?”
“姑娘怎么能说我这是打秋风呢!”冯氏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没有秦兮若好说话,于是装起了可怜,“我们这种小户人家,手里没有什么余钱,自然都是先紧要紧的事情做了,我本想着先交两个月的束脩银子,把余下的钱用到了别处,等过得两个月手上松动了些再补上……谁知天不遂人愿,这两个月地里的收成不怎么好,我当家的在外面做生意也没有往家寄钱,这是没了法子才又来寻了兮若。”
说着,她还拢了衣袖印了印什么都没有的眼角。
沈青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,她在家时也曾听母亲说过有些穷人家日子过得朝不保夕,想着秦兮若进府时什么都没有的破包袱,便觉着她舅母一家的日子过得估计也不怎么样。
因此她就收了继续怼人的心。
“那你这次要多少钱?”她问起冯氏。
冯氏想到了自己上次从秦兮若手里拿了一两银子,也只让她活泛了半个月,不如趁这次机会多要点。
她想了想,就伸出了五根手指头:“五……五两银子……”
沈青梅的脸色便一沉。
她们这些人进府后,也才五百文铜钱一个月,秦兮若的舅母一开口就要五两,秦兮若那有这么多钱!
亏得今日来的是自己,这要换成秦兮若,不得为难死?
不如自己帮她把钱垫了。
冯氏见眼前这姑娘脸色不虞,暗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狮子大开口,于是赶紧改了口:“不行的话,三两也成……”
见沈青梅没有搭她的话,冯氏又收回了一根手指头:“要不然……二两……”
心里想的却是不能再少了!
沈青梅见这一眨眼的功夫,秦兮若的舅母就把五两银子降成了二两,心里也就多了几分谨慎。
“你到底需要多少银子?”她冷冷地问。
“我……我这不是想着多要点,以免三天两头的来打扰兮若嘛……”冯氏答得神情闪烁。
沈青梅一想,秦兮若舅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。
三五两银子对她而言并算不得什么,可若能让秦兮若的舅母少来烦秦兮若,也算是她的功德一件。
她以前施舍路边的乞丐,一出手就是二三两银子,她还真不在乎这点小钱。
因此沈青梅直接掏了些碎银子给冯氏:“这些钱你先拿去交束脩银子,下回你再以这个为借口来要钱,那可是一文都没有了。”
说完这些,她便不想再搭理冯氏,转身离开了门房。
拿着碎银子的冯氏也是满心的不敢相信,她刚才随手掂了掂,这些碎银子至少有三四两的样子。
她看着沈青梅远去的背影,就忍不住问之前一直同她絮叨的婆子:“这位姑娘是……”xǐυmь.℃òm
那婆子羡慕地看了她一眼:“那是青梅姑娘,如今也在王爷身边当差。”
冯氏听得这话,收银子的手就一顿:“王爷身边当差的姑娘们出手都这么阔绰吗?”
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来秦兮若要银子!
“怎么可能!这位青梅姑娘可是沈记绸缎庄的大小姐,出手一向阔绰,你今日是遇到了她,才得的这些银子。”婆子笑道。
沈青梅的身份在宁王府并不是什么秘密,更何况她的母亲隔三差五的会到宁王府来,和他们这些门房里的人也相熟。
沈记绸缎庄的大小姐竟会到宁王府来当丫鬟?
冯氏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。
那婆子就知道她少见多怪了,于是笑道:“这位沈家大小姐因为得了王爷的青睐,让沈家借着王爷的势同内务府做了好几桩生意,所以不管是沈家还是这位沈家大小姐,都乐意留在王府里当差。”
冯氏听得一阵恍惚。
既然这个沈青梅可以借着王爷的势帮沈家做生意,那她是不是也可以?
毕竟那婆子说秦兮若可是被王爷当成眼珠子的人。
正想着这事,就有个圆脸的妇人凑了过来,同她笑道:“您是秦姑娘的舅母吧?我是在宁王府车马处当差的刘许氏,听说您住在十里村,我正好要去十里村办差,不如顺路送您一程。”
冯氏很是吃惊地看向了自称刘许氏的妇人,见她说得情深意切,不像是来找自己说笑的样子。
从宁王府回十里村也算路途遥远,她要回去也免不了要花钱雇车,若是有不要钱的车坐,冯氏自是求之不得。
于是冯氏也没有多想,就跟着刘许氏上了王府的马车。
一路上刘许氏不免同冯氏打听起秦兮若:“您外甥女一定很敬重您吧!”
冯氏平日里虽没见过什么世面,却不是个傻的。
她心里很清楚,宁王府的仆妇会礼遇自己,完全是看在秦兮若的面子上。她要敢说秦兮若平日里同她关系不好,这刘许氏说不定马上就会赶了自己下车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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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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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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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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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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