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兮若却直摇头,显得十分谨慎。
慕成雪看着她便笑:“你放心,这是琅褔苑,没有人敢躲在屋外偷看。”
“那也不成,”秦兮若回绝着他,“你是主子,我是丫鬟,要是被人瞧见我与你平起平坐,别人不会说你仁厚,只会说我猖狂。”
慕成雪听着就忍不住笑。
“可是你这样站着,我和你说话,脖子好酸!”他半眯眼看向了秦兮若,嘴角就挂着坏笑。
“那……我站远点?”秦兮若小声提议。
慕成雪就投给她一个“你敢”的眼神。
“那我去搬个小杌子过来。”秦兮若便指了屋角。
慕成雪这才表示同意地点了头。
出了正房后,绮罗就径直带着甘松和芩草去了茶房。
瞧着她们三人一脸严肃的模样,其他的丫鬟婆子就迅速地避了出去,将茶房给让了出来。
“绮罗姐,你说王爷那是什么意思?”最沉不住气的甘松就垮了脸问。
芩草却一把拉住她,向外看了眼,好在茶房四周并没有人。
“王爷的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?”绮罗就在袖子里握了拳,“除了穆嬷嬷,你们几时见过王爷独留了谁在屋里?”
甘松和芩草顿时就变了脸色。
王爷今年二十岁了,长得可谓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,可身边莫说是侍妾,就连通房都没有一个。
她们这几个说是贴身丫鬟,可贴身的事,王爷从不让她们插手。
在王爷身边当差的日子长了,她们对此早习以为常。反正王爷对大家都一样,也没什么值得一争长短。可如今秦兮若来了,王爷待她又是如此的不同,三个人就同时感受到了危机感。
“甘松,之前让你去接她,可有发现什么?”绮罗就问起了甘松。
甘松的神情一紧。
她从胡轻云那得了个封红,回来才发现里面竟封了十两银子的银票。她在这琅褔苑当差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,因此她并不打算将这笔意外之财拿出来。
“她入府时间短,随身的就那么一个包袱,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。”甘松避重就轻地说着,“倒是在之前的庑房里好像交了几个朋友,听闻她要到琅褔苑来当差,竟特意赶来送她。”Χiυmъ.cοΜ
“哦?”绮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。
“能不能从她之前的那几个朋友的口中打听点什么?”绮罗就吩咐着甘松,“咱们不能对她一无所知。”
甘松就表示认同地点了头,倒是芩草有些担心:“不好吧!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了……”
“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,王爷从何知晓?”甘松却斥责着芩草,“我们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,突然被一个新来的占了先机去,你心里就没什么想法?”
芩草顿时就噤了声。
别看大家整天都姐姐妹妹亲亲热热地叫着,可背后站着的却是不同的人。
五年前宁王府开府时,各宫娘娘为了向皇上示好,都特意挑选了长相机灵、面容姣好的小宫女送过来。
她不知道送绮罗和甘松来的人是谁,但送她进宁王府的是宫里的成妃娘娘。
成妃娘娘虽没明说,可话里话外的意思,却是想让她成为宁王的人,然后帮成妃娘娘拉拢宁王支持二皇子。
既然她是这样,想必绮罗和甘松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。
她有时候甚至会想,王爷是不是早就察觉了这一点,所以才有意不让她们这些人近身。
而秦兮若与她们这些人的最大不同,便是身后无人。
见绮罗和甘松越说越来劲,芩草就越发觉得无趣,于是提了灶上的铜壶:“我去正房那边看看。”
绮罗和甘松都没有制止她。
因为时近五月,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。
琅褔苑里早已换下了厚重的夹板门帘,换成了透风的竹帘,因此即便只站在屋外,也能依稀看见屋里的情景,特别是当屋里点了灯时。
芩草并不敢靠得太近,即便是这样,她也依稀看到秦兮若坐在一张小杌子上,正笑面如花地和王爷说着什么。
而王爷也一扫往日的冷漠气息,脸上始终带着笑意,还时不时地回应着秦兮若说的话。
最让芩草没想到的是,秦兮若明明是留下来给王爷布菜的,可王爷却往秦兮若跟前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,而秦兮若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碗端起来,大口地吃了起来!
这样未免也太大胆了吧!
芩草惊讶于自己所看到的,却忘了自己的手里还提着铜壶,一个不留神,装着热水的铜壶就蹭到了她的腿上,烫得她瞬间就将铜壶扔了出去,发出了一阵叮啷哐啷的响声。
“什么人?”慕成雪不悦的声音就自屋里传来。
秦兮若也撩了帘子跑了出来。
见芩草跌坐在地上,不远处有个倾倒的铜壶,铜壶里的水洒了一地,还在那冒着热气。
秦兮若一看就明白了过来,她忙去扶了芩草,关心地问:“没有烫到哪里吧?”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芩草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,可只要一动,被烫到的小腿处就有钻心的疼传来。
秦兮若就低头去掀她的裙摆。
宁王府的春裳并不厚,薄薄的挑线裙下,早已烫红了一大片,还隐隐有要起水泡的趋势。
“这样可不行!”秦兮若就扶着芩草在廊檐下的靠椅上坐下,抬头就问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慕成雪,“可有药?”
“有。”慕成雪淡淡地应了,转身就回屋拿药。
芩草则整个被镇住了。
她所认识的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?
之前这个院子里,可是有人因摔了一跤而被王爷轰出去的,就因为王爷说王府里不需要笨手笨脚的人。
芩草正游着神,秦兮若却已帮她上好了药,清清凉凉的感觉,一点都不似之前那般火辣辣。
“王爷,我能不能向您讨个恩典,就让这位……这位芩草姑娘休息半日如何?”蹲跪在芩草脚边的秦兮若向慕成雪请求着。
“准了。”慕成雪并没有多看芩草一眼,就请了秦兮若的话。
芩草也突然意识到,好像只要是这位秦兮若说出来话,王爷好似就不会反驳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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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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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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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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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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