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兮若有些奇怪,想不明白有谁会到宁王府来找她。
于是她去了门房。
只是她人还没站定,就有个小小的身影飞扑了过来,钻进了她的怀里:“阿姐……”
“惜时?你怎么来了?”见到弟弟的秦兮若很是意外。
近一月未见,弟弟还是和之前一样瘦小,可精神头却比之前好了很多,想必舅母信守了之前同她许下的承诺,并没有苛待他。
秦兮若抬头看过来,果然在门房里发现了舅母冯氏和表姐马秀姑的身影。
冯氏见秦兮若瞧了过来,笑嘻嘻地站了起来:“前些日子你不是托人往家里捎了一篓樱桃嘛,惜时就说想来看看阿姐。”
一篓樱桃?
秦兮若轻皱了眉。
她拢共就得了那么一碟樱桃,哪里来的一篓?
难不成是元大哥?
秦兮若在心下嘀咕着,却听得冯氏继续道:“没想那日来家里送樱桃的人竟是个哑巴,我们想从他嘴里打听你的一些近况也是不能,所以我们干脆就自己过来了。”
说话间,门房的婆子毕恭毕敬地端了茶和糕点来,又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。m.xiumb.com
坐在一旁的马秀姑不动声色地端了碗茶,心里却有了计较。
自打一进这宁王府,她便留了心,就说这门房吧,比他们家的堂屋还要敞亮,屋里一水的黑漆家具,看上去就十分的阔气。
还有这茶汤,汤色清亮,一点浮沫都没有,根本不是家里那种陈年碎茶可比的。
更别说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兮若了,之前被她们磋磨得一脸憔悴的她,不但变得白净,脸上还有了红润。
不是说到宁王府当差是来受罪的么?
可她怎么觉得秦兮若这是享福来了?
先不说身上穿的衣裳、头上戴的头花,就刚才那门房婆子对秦兮若的态度,可比之前对她和她娘好太多了。
“你在这过得可还好?府里的人有没有苛责你?王爷是不是真的像传言的那样凶?”冯氏拉了秦兮若的手,那一脸和善的关切模样,差点让秦兮若忘了她之前是怎么虐待苛责自己的。
“劳舅母挂记了,我在这府里还行。”秦兮若抽回手理了理云鬓,“只是不知道舅母和表姐还有没有其他要紧的事?府里的差事忙,我不可抽身太久。”
她可不信冯氏会因为秦惜时的一句想阿姐了,就巴巴地带着人赶二十里地进京。
“事自然是有事的。”冯氏讪讪地一笑,在看了眼马秀姑后,道:“我就觉得惜时的年纪也不小了,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让他进村学跟着夫子读书认字么?以前我瞧着他整日病怏怏的,怕他受不得这苦,就没和你提这事。可如今他身子大好了,就不好让他再这么玩闹下去。”
“所以舅母的意思是……”秦兮若看向了冯氏。
“我去打听过了,村学一年的束脩也不贵,只要二两银子……”冯氏顿了顿,打量了一把秦兮若的神色,见她好似没有异议,继续道,“你若真有意送他去读书,不得好好合计合计?”
秦兮若沉思了一会,看向了秦惜时:“阿弟是怎么想的?想不想去读书?”
“想的!”秦惜时重重地点了头,因为久病,他依旧眼窝深重,可一双眼却闪着求知的光。
秦兮若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,看向冯氏:“不知道这束脩怎么个交法?是一年一交还是半年一交?亦或可以按月给?”
听得这话,冯氏心下一喜,忙道:“都可,都可!你要是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银子,我不介意每个月都进京一趟的。”
秦兮若却皱了眉。
冯氏这意思是每个月都想来找她?
她不嫌麻烦,自己还嫌烦呢!
可若是将一年的束脩银子都给了她,她要另花了怎么办?到时候她再以惜时的学业为要挟,自己又不可能不给她二道钱。
“那我们就半年一交吧。”秦兮若想了想,从怀里拿出荷包,拿出两个五分重的“柿柿如意”的银锞子。
冯氏的眼都直了。
她平日里用的都是一吊吊的铜钱,手里偶尔也会有些散碎银子,可像这样铸成吉祥图案的银锞子却是第一次见。
而且她还发现秦兮若的那个荷包里,好像还不止一颗这样的银锞子。
看来秦兮若这丫头真是走大运了!
自己以后一定要将秦惜时看紧了,只要有秦惜时在手,不怕秦兮若这丫头不服软。
将钱拿到手的冯氏准备带秦惜时离开。
秦兮若却以还有体己话要说,将秦惜时带出了门房。
她蹲在秦惜时的跟前,仔仔细细地将弟弟打量了一遍,见一切都安好后,数了二十枚铜钱给他。
“把这个收好,别让舅母搜了去!”秦兮若嘱咐着,“钱不多,自己留着买零嘴吃。若是舅母或是表姐欺负你,你就让隔壁的李二哥给我带个话,千万别自己受着。”
“阿姐,我省得。”秦惜时乖巧地应了,他用手摸了摸秦兮若的脸,“阿姐在这里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秦兮若不舍地抱了抱他,然后目送着冯氏和马秀姑带他离开。
离开宁王府后,马秀姑忍不住同冯氏道:“娘,你瞧见秦兮若身上的衣裳了吗?还有她头上的头花,那可都是今春最流行的花样子!”
“那又怎么样?还不是个伺候人的丫鬟。”冯氏没好气地应了一句,她太明白她这个女儿又在心里打什么主意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马秀姑犹不甘心地道。
“没什么可是!”冯氏同她厉色道,“秦兮若在家里就干惯了那些活,你会什么?你是会劈柴还是会挑水?还是会揉面团?你想和她一样进府当差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吧?”
一听这话的马秀姑就哑了音。
冯氏见训得差不多了,看了眼手里牵着的秦惜时,压低了声音道:“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?她在里面当着差,咱们在外面花着钱,何必跟着她一样进去受苦?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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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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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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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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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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