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辰闻言,沉吟了一番,才继续道:
“但他这么干,背后肯定是有人授意。”
“我只能怀疑,太平道恐怕是盯上了我们,想要故意搞事情、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xǐυmь.℃òm
说着,他深吸一口气,道:
“我甚至怀疑,当时恐怕还有太平道的高层潜伏在恻、暗中窥探。”
“否则,李师兄等人也并非无智之辈,在搞清了对方身份后、为何还要死揪着不放,不肯有丝毫退让?”
“这一场冲突,从头到尾都透着不正常,只要任何一方稍有忍让,也不至于将事情闹大。”
此言一出,曾云梦顿时面色一变:
“你是说……他们受到了精神异术的影响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
景辰微微颔首,看向三大长老:
“太平道包藏祸心,对我元海宗虎视眈眈,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“还望三位长老,早做打算才好。”
三大长老闻言,彼此对视一眼,心中生出几分凝重。
太平道在秦州,也算是地方一霸,势力和三姓两宗都相差不大。
真要铁了心的和元海宗为难,那也是个天大祸患,一旦引发全面冲突、事情就难以收场了。
更关键的是:
他们到现在,都不知道太平道,究竟为什么要针对他们?
这一点不搞清楚,那他们就始终会落入被动。
“景师侄。”
最终,左侧的银发老妇开口道:
“此事你处理的很好,事后判断推测、更是谋算过人。”
“你先下去吧,我事后会禀报宗门、为你记上一功。”
“是。”
景辰微微躬身:“那我就先告退了。”
很快,景辰和郑执事一起,离开了主殿。
等他离去后,曾云梦才上前几步,低声道:
“三位长老……你们说,十年前那件事的幕后黑手,会不会就是太平道?”
“嗯……”
正中的威严中年人沉吟一番,谨慎道:
“有可能,但是可能性不大。”
“十年前,太平道虽然也声势不小,背后还有州牧府支持,但那太平道人,还没有炼就元胎、威震秦州。”
“他们当时,未必有这个胆子来截杀我元海宗的人。”
曾云梦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迷惑:
“如果不是他们,那他们此次找我们的麻烦,又是为了什么?”
“这……”
三大长老闻言,也有些无奈:
“目前没有线索,我们也是毫无头绪。”
“接下来,我会得小心行事、暗中打探消息,尽量弄清楚太平道的图谋吧……”
…………
主殿之外。
景辰脚步轻缓,目光深沉。
其实在殿中,他还有一个可能没有说——太平道是冲着他来的,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钓出他。
他从没指望通元道人之死,能隐瞒一辈子。
尤其是,他的父亲还是威震秦州的元胎尊者之一,神通手段之玄妙,远超常人想象。
太平道追查到他的身上,也并不令人意外。
“可此事现在万万不能说。”
“一旦说了,我的安全就难以保证……”
景辰心念闪烁,暗暗思量。
若是面对聂殿主,他说不定会和盘托出、请求宗门庇护。
可面对这群长老,他实在没有信心,万一这三大长老,转头就将他交给太平道、平息干戈怎么办?
没有宗门高层支持,他对元海宗的价值,显然不值得和太平道对上。
“太平道主没有亲自来,看来还是在闭关。”
“那此事还是有解决的办法……只是我得小心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正准备离开,忽的心中一动,看向了一旁的郑执事。
“郑执事。”
他客气开口道:“能否拜托你一件事?”
“啊?”
郑执事愣了一下,随即便凑上前来,笑道:
“没问题!”
“景师弟请说,只要力所能及的,在下决不推辞。”
他从山门中前来轮换的执事口中,也听过这位景大少的名声。
今日在殿上一见,听他侃侃而谈,更觉不同凡响。
这位天赋超群、又有聂殿主支持,如今更是得到三大长老看重,日后前途无量。
能有机会巴结上去,他自然不会错过。
“好。”
景辰微微一笑,上前低声道:“是这样的……”
…………
同一时间。
太平道在秦州的分坛中。
“灵儿。”
离火神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,低声道:
“今日苦了你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
王钰灵摇摇头,摸了摸红肿的脸颊,神色平静:
“这算不得什么,本来就是演一场戏罢了。”
“而且,这场戏最终还失败收场,我挨这一巴掌也不冤。”
说着,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:
“倒是那景辰,今日一见,果然非同小可。”
“不错!”
离火神将回想起那锦衣少年,也不禁点头道:
“我先前还疑惑,凭他一个小小世家子,如何能杀得了大少爷?”
“可方才一见,着实令我大吃一惊!”
“我以‘天击锤’法术轰击他的神魂,他仅靠自身的魂念防护,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,甚至我吃亏还更多一点。”
“此人的神魂和魂念之强,简直匪夷所思,连我都远远不及、着实骇人听闻!”
说到此处,他唏嘘道:
“我现在才敢相信,真是他杀了大少爷。”
“也只有这样的惊人本事,才能趁其不备、杀了道主的儿子。”
“嗯……”
王钰灵微微颔首,正准备说些什么,忽的神色一动,连忙转身恭敬行礼。
“钰灵见过左司使大人。”
在厅堂之中:
不知何时,已然悄然多出了一位穿着灰色道袍、头戴五老冠,面容清叟的老者。
“拜见左司使大人。”
离火神将也反应过来,连忙躬身行礼,忐忑不安道:
“今日事败,还请左司使责罚……”
“起来吧。”
曹纯都摇摇头:
“今日没能抓住那景辰,也怪不得你们,只能说是他运气好。”
“连我都不知道,他竟然和琳琅林氏都有如此深厚的交情,甚至能让林氏七大长老之一公开维护他……”
“左司使。”
离火神将闻言,忍不住道:
“您的修为实力,明显胜过那林氏长老,当时为何不出手呢?”
“只要您肯出手,那杀害了大少爷的景辰,还不是手到擒来?”
“不!”
曹纯都闻言,摇摇头道:“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当时除了那林长贵,还有另外一人在场,乃是秦州有名的大散修——‘逍遥墨客’邹子羽。”
“那林长贵也聚了三花,能驾驭遁光,不是好惹的;‘逍遥墨客’邹子羽更不得了,年轻时号称秦州元胎之下、斗法第一。”
“我能在他们两人面前,隐藏行迹不被发现,已经是仗着道主赐下的秘法别有玄妙了。”
“若真要动手、以一敌二,恐怕我也只能落荒而逃……”
此言一出,离火神将也不禁变了脸色,额头浮现出一丝冷汗。
“还好、还好……”
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庆幸之色。
还好当时,他看左司使曹纯都没有现身,就忍气吞声、灰溜溜的逃了。
否则真要爆发冲突,那林长贵一拳就能将他打成重伤、两拳就能将他打的形神俱灭。
说两拳打死,那就是两拳,不会出第三拳。
他也是神谷八重天的强者,但和三藏圆满的大宗师之间,差距实在是太大。
“左司使大人。”
这时候,一旁的王钰灵开口道:
“那接下来,我等该如何行事?”
“那景辰十分不好惹,背景又强硬,要不等道主大人出关后再……”
“不!”
曹纯都闻言,立刻摇头道:
“等道主出关,那景辰早就回去元海宗山门了,更难下手。”
“你也说了,他的背景强硬,很难说元海宗高层,会不会将他交出来。”
说着,他顿了一下,斩钉截铁道:
“要动手,就只能趁他还在秦州的时候。”
“大拍卖会即将召开,此刻他跟着那真传弟子前来秦州,八成是有任务在身。”
“既然他要执行任务,那我们就不难找到继续下手的机会……”
王钰灵闻言,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,微微笑道:
“好,那就听左司使大人的。”
…………
元海宗驻地中。
等景辰回到馆阁中时,李敦、杨雪莲等人,正在等着他。
见到景辰回来,他们连忙凑上前去,忐忑不安的问道:
“景师弟,如何了?”
“三位长老是怎么说的?”
景辰瞥了他们一眼,并未回答,而是问道:
“张师兄呢?”
“呃……”
李敦愣了一下,才连声道:
“你放心,张师兄已经从执事那里,兑换了一些灵丹,正在闭关炼化药力、恢复伤势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景辰微微颔首,这才开口道:
“你们放心吧,此事非同小可,长老们暂时也顾不上你们。”
“你们虽然有过错,但并不大,等事情结束之后,惩罚估计也不会有多严重的。”
李敦等三人闻言,顿时长出一口气,连连拜谢、感激不已:
“多谢景师弟。”
“对啊,景师弟先前救了我们,又在曾师姐面前仗义执言,实在义薄云天。”
“景师弟,日后若有吩咐,赴汤蹈火、在所不辞!”
景辰笑了笑,正准备开口时,忽的神色一动、转身看向馆阁门口。
一身素白宫裙的曾云梦,正缓步走来。
“曾师姐!”
“见过曾师姐!”
景辰和李敦等人一起,上前行礼。
曾云梦扫过众人一眼,叹了口气:
“看来,此次联合任务,张师弟恐怕是没办法执行了……”
李敦等人闻言,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羞愧之色。
说到底,虽然他们中了圈套,可还是惹下了麻烦,可最终他们没多大事,反倒是前去救援的张子岩遭受重创。
“行了,坐吧。”
曾云梦摆了摆手,示意道。
“是。”
景辰、李敦等人应了一声,在殿厅中找了椅子坐下。
等众人都落座后,曾云梦才坐在上首,开口道:
“七日后,大拍卖会就将召开。”
“介于今日和太平道的冲突,接下来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。”
说着,她瞪了李敦等人一眼:
“尤其是你们,给我待在驻地、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外出一步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李敦等人连连点头,不敢多说什么。
经此一事,他们也实在是怕了,纵然没有这条禁令,也未必敢再出门闲逛了。
“还有,是关于此次联合任务的事情……”
曾云梦看向几人,开口道:
“大拍卖会召开在即,如今事态又有变,我就提前告诉你们任务的目标和细节吧。”
听闻此言,景辰等人顿时竖起耳朵、仔细聆听。
“这次行动,宗门上层命名为钓鱼行动。”
曾云梦缓缓开口,声音清脆:
“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……”
伴随着她的话语:
一段十年前的往事,在景辰等人面前缓缓展开。
十年前,正值上一次秦州大拍卖会:
三姓两宗、州府官衙都是主办方,早就扫过一遍拍卖品,确定没有必需之物后,便将名单发向秦州八方。
可结果出了岔子:
一位在太渊宫潜修的元海宗长老,从值守弟子那里听说了名单后,察觉到其中一样东西、隐藏着惊人的机密。
他之所以能察觉,也是早年间游历外州时,机缘巧合得知的秘闻。
这具体是什么机密,曾云梦也不清楚,但据说价值惊人、连宗主都被惊动了。
可问题是:
当时的拍卖品名录早已定下,虽然元海宗有权力临时修改、提前拿下那件拍卖品,但无疑会打草惊蛇。
其余的秦州顶尖势力,也不是傻子——
能让元海宗不惜破坏规矩、败坏信誉也要拿下的东西,肯定是价值连城的至宝。
到时候连番扯皮之下,那件宝物未必还能落在元海宗手中。
于是乎:
宗门上层商议了一番,派遣了一位一心苦修、名声不显的内门顶尖弟子,改头换面后、去拍下那件藏品。
拍卖很顺利,那名内门弟子得到了藏品,就马不停蹄、立刻返回元海宗的驻地。
“结果……”
曾云梦声音低沉,缓缓道:
“他在半路上,被人截杀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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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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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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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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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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