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什么东西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小胡子男人老老实实的答道:
“我遵从家主的吩咐,没有打开过。”
景辰目光一闪,便看向一旁的中年执事,客气道:
“劳烦执事大人,替我从他身上搜出此物。”
“好。”
中年执事爽快的答应了,当即俯下身去,在小胡子男人的怀中搜索了一番。
很快,她取出了一个黑色锦盒,略一检查后,便递给了景辰:
“没有机关,也没有下毒。”
“多谢执事大人。”
景辰道谢一声,接过了锦盒,并未急着打开,只是收了起来。
“行了,你们走吧。”
他看着小胡子男人,沉声道:
“离开三河郡,不要再回来。”
小胡子男人闻言,点了点头。
很快:
景辰和中年执事,一起向着周县折返而去,只留下了瘫倒在地的景旭等人。
两人离去后不久:
景旭的修为最强,体内的真气迅速摆脱镇压,重新被他掌控。
“咔咔……”
真气流转,他浑身的关节自动归位,从地上爬起,恢复了行动力。
他阴沉着脸,一一上前为其余人冲开真气封锁。
片刻后:
众人再度聚首,气氛却是分外压抑,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沉默不言。
“好了。”
最终,还是景旭率先开口,打破了沉默:
“此番行动失败,诸位都想想,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吧。”
“执事。”
那小胡子男人开口道:
“七少爷临走前,让我们离开三河郡,不再回来。”
“……哎。”
景旭闻言,叹息一声:
“为今之计,恐怕也只有回归阳江郡,向大长老禀报此事了。”
“二兄。”
那英武青年,忍不住道:
“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了?”
“不放弃,还能如何?”
景旭反问一句:
“计划已经失败,继续死磕下去,你承受得起这个代价吗?”
“七少爷宽宏大量,已经饶过我们一次,莫非你真想把命丢在这里不成?”
英武青年哑口无言,只能低下了头。
其实他心中也清楚:
此番行动失败,过错不在他们,只因景辰隐藏太深,背后的靠山又太强硬。
就算大长老知晓了行动结果,恐怕也未必还会再坚持己见、派遣更强的人手前来缉拿景辰了。
毕竟,他也要考虑激怒了元海宗高层、得罪这个秦州顶尖大宗的后果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景旭摆摆手,沉声道:
“尽早回归阳江,将此事禀报给大长老知晓。”
“后续如何,就让大长老定夺吧。”
…………
周县。
景辰和中年执事,在城门处分别。
中年执事回转了覆海山,前去冰魄殿向聂仙子复命。
景辰则找了一处客栈,要了一间上房,来到房间后便紧闭门窗,取出了那黑色锦盒。
“咔嚓”一声。
锦盒打开,里面是一方白色锦帕。
景辰怔了一下,取出那“锦帕”后,才发现异样。
原来,这锦盒中的是不知用什么材料编织的三尺长绢,薄如蝉翼、折叠成了锦帕状。
他将长绢摊开,足有半个桌面大小,上面遍布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,其间夹杂着经文注解、行脉图,赫然是一份玄功秘典。
“这是……”
景辰仔细看了几眼,神色微变:
“《八景九象法》?”
“叔父居然将此玄功交托给了我?”
他心潮起伏,久久难以平静。
这《八景九象法》,乃是景家的镇族绝学,是秦州中一等一的玄功宝典,素来唯有家族嫡系可以修炼。
过往在景家时,他虽然是嫡系出身,但因为不能修炼,也只是听说过,没有接触过。
可现如今:
他叔父却将这本景家的镇族宝典,送到了他手中。
这三尺长绢上刻印的《八景九象法》,乃是全本,包含了血海、气府、神谷三大秘藏的修行法诀,以及配套的技击之术、真罡凝练法和精神异术。
“……哎。”
景辰长叹一声,小心的收起了三尺长绢。
纵然只有口信,没有半句留书,但回想着往日里叔父对他的点点滴滴,他便也能感受到叔父对他的谆谆教诲和殷切期盼。
“看来,景家内部对青丘山狐族的态度,和我想象的也有不同。”
他念头转动,心生猜测:
“或许叔父等人,也并不愿意对狐妖卑躬屈膝,只是狐族势大,不得不低头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,九叔祖他们又是个什么态度?莫非铁了心的要投靠狐妖?”
景家之中,隐约也有两个派系。
景家大长老,乃是上代大长老的第三子,同辈排行第九,景家小辈都称呼为九叔祖,不少景家老一辈以他为尊。
而景辰的叔父景隆,乃是景家的家主,不过因为他并非嫡长子,加上继位才短短十来年,威望还有些不够,但也有一大批人效忠。
平日里,景家内部还算和睦,可一旦大长老、家主发生争执,意见冲突,那就不好说了。
“此事,也只能留待日后再看了。”
景辰思索片刻,便暂时放下此事,转而考虑起此行的任务。
昨夜:
经过一个多月的苦修,他终于突破至神谷秘藏六重天,实力再涨一层。
于是他今天一早,便去外门十六院的外务府,接取了一个外派任务。
外务府中,足有数百条外派任务,类型包括了清缴山匪、追查叛逆、护送商队、坐镇某地产业、督查贪腐……等等。
其中大半任务,都和元海宗在各地的产业有关。
他特意挑选了一个任务,乃是外派至柳池郡中,督查当地的矿山贪腐案,揪出真凶、绳之以法。
坦诚的说:
这个任务对他而言,几乎没有难度,毕竟惑心之术一出,什么秘密都瞒不住。
他主要是看中了这个任务时限较长,足有三个月,只要能完成任务、赶在期限前回归宗门交付,那剩下的就是自由行动时间。
“秋林谷中,还埋藏着上万两黄金,以及诸多珍宝。”
“这一次南下,先去谷中取出来,免得夜长梦多、横生波折。”
景辰心心念念的,自然是丘府遗留的巨大财富。
先前他没能力取出来,这次却不能放过。
…………
当天下午。
确认景旭等人,已经离开之后,景辰再次从周县出发、一路南下。
这一次,他独身一人、快马轻骑,速度远比乘坐马车要快,一路耗费二十余天,便横穿三千里,抵达了山南郡。
进入山南郡后的第三天:
“秋林谷,又回来了。”
景辰骑着马,望着远处薄雾笼罩的谷口,目光深沉。
时隔三个多月,他再次回到了这一处妖巢。
“丘府一家死后,这里必成是非之地。”
“景家的人、附近那些妖孽魔头的手下,甚至林国之外、青丘山狐族的人,可能都来过。”
“我不能贸然进去,免得落入凶险,得先投石问路……”
他骑着马,在谷口转悠了一圈,打量着附近的痕迹,很快便有所发现。
“嗯……车辙,还有脚印。”
“车辙有好几道,痕迹较浅,应该有些时日了;脚印倒是很多,比较杂乱。”
他略一思索,便判断出来,如今的秋林谷,应当没有多少危险了。
否则的话,谷口或许有脚印,但不该有车辙——这很明显,是有人有计划的搬走了丘府的遗留财物。
“时间已经过去太久,果然有人闯入谷中,搜掠横财。”
“希望那批黄金还没被发现……不过可能性太小。”
景辰的眉头微皱:
“是附近的人族势力?还是那些妖孽魔头所为?”
若是前者,那他还能想办法,追回那些财物。
如果是后者,就只能暂时放弃,等日后再找机会夺回来。
“进去看看吧。”
景辰骑着马,运转起同尘之术,进入了谷中。
道路两侧的野地,仍旧荒草凄凄、无人打理,只是没了狐狸乱窜,只剩一片死寂。
但没过多久:
等景辰靠近丘府遗址之时,却陡然热闹了起来。
放眼看去,众多的身影宛若蚂蚁一般,在丘府被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中,来回翻找。
时不时,有人发出惊喜交加的声音,也有人垂头丧气,一无所获。
而在更远处,甚至还有人搭建了一个露天的小市场,旁边还有不少棚屋、稻草屋。Χiυmъ.cοΜ
见此一幕,景辰微微一怔,随后翻身下马,维持着同尘之术,走到那小市场中。
小市场内:
不少人正在摆地摊,摊子上都是些残缺首饰、烧掉一半的书画、焦黑的绸缎……等等杂物。
偶尔有人,从丘府中回来,拿着自己捡到的东西交换,讨价还价。
“还真是稀奇。”
景辰啧啧称奇,在小市场中转了几圈,找到了角落处的一个摊主。
惑心之术一转:
那摊主顿时双眼迷茫,景辰问什么答什么。
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询问片刻后,景辰结合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,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。
原来,当日丘府被烧毁之后,附近的许多百姓知道丘府豪奢,有胆大的就跑来“捡漏”,很是发了一波横财。
就这么一传十、十传百,当地更多的百姓都心动了,知道丘府中藏着泼天富贵,纷纷跑来。
可没过两天:
定远县内的小家族、小宗门,就联起手来,封锁了谷口,将百姓都强行赶走、准备独吞此地财物。
众多百姓气愤无比,却也敢怒不敢言。
可正当众多小家族、小宗门的人做着发财梦、美滋滋的捡漏的时候,却天降横祸——
当日被丘神原宴请、结果分身被莫名其妙灭杀的妖魔派人赶来了,想要入谷一探究竟。
于是一夜之间——
那些小家族、小宗门,派人围堵谷口的人手,被杀戮殆尽、损失惨重,血流成河。
赶来的妖魔没待多久,就离去了。
可秋林谷,却好几天都没人敢靠近,直到附近乡民中,又有胆大的跑来,发了一点财。
那些损失惨重的小家族、小宗门,收到了消息,不甘心之下,又准备故技重施、封锁谷口独占秋林谷。
结果,他们又倒霉催的撞到了一个外地赶来、脾气暴烈的煞星,激怒了对方,几乎被杀的灭门……
“听这描述,那煞星怎么那么像是景酒哥?”
景辰暗自摇头:
“好家伙,这附近的小宗门、小世家,也真够惨的……”
“不过他们自己贪心作祟、行事过于霸道,还欺压百姓,也怪不得别人。”
他沉吟片刻后,又继续问道:
“那你可知,是何人搬走了丘府中的黄金?”
“黄金?”
那摊主茫然摇头:
“这我不知道。”
“不过那外敌煞星走了之后,县衙派府兵和巡检司,封锁了谷中几天,据说搬走了不少宝贝。”
“等县衙的人走了,咱们附近的百姓才敢过来,捡一些县衙剩下不要的玩意,不过也有人能淘到金银珠宝等好物……”
景辰听闻此言,面色一沉:
“县衙?可是定远县的县衙?”
“对啊。”
那摊主回道:
“附近十里八乡都在传,丘府跌倒、官府吃饱。”
“谁也不知道,那县尊老爷,究竟从丘府之中,拉走了多少宝贝呢。”
景辰皱着眉头,随手抹去了他的这段记忆,转身离去。
他维持着同尘之术,一路穿过断壁残垣和不少拾荒百姓,来到了原本丘府正堂后的地方。
果不其然:
那库房已经被烧的半塌,不过已经被清理了一遍,其中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。
“县衙……这下可有点麻烦了。”
景辰心中盘算起来。
若是附近的小家族、小宗门,那他并不在意,打上去抢回来就行了。
可县衙不同,乃是朝廷的脸面、官府势力,一旦招惹上、那就祸患不小。
“难不成……就只能这么放弃?”
“不,不能放弃!”
景辰念头转动,略一犹豫,便坚定了想法:
“丘府中的黄金,连带其余残存的珍宝,至少也价值十几万两白银。”
“我晋升内门之后,要寻真传弟子打点关系、谋求三殿的秘制灵丹,还得支持更往后的修行,都需要海量的银钱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转头看向了定远县的方向,目光深沉:
“这笔横财,本该是赵前辈的战利品,但他不要,就留给了我。”
“这是夺我之财、断我之路,岂能善罢甘休?”
“说不得……得闯一闯县衙了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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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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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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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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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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