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绮顺着话茬就接了下去,直达话音落地,文绮这才回过神来,吃惊地抬头看着沈湘。
她……她是怎么知道的?
不可能!
“美人没有摸到脉搏都能判断出往生无解,真是好厉害啊。”
沈湘越是笑,文绮那心里就越是慌。
“美人果然医术超绝,快替我好好瞧瞧,在这蛊毒的催化下,我还有多少日的生机。”
文绮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她难以置信地开口:“你……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早这样,不就方便许多了。
“我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怕,美人你怎么倒是先恐慌起来了?放心,这蛊毒不传染,你就算接触了,也不至于死相凄惨。”
沈湘话语间陡然冰冷,宛如一条毒蛇紧紧锁定着文绮,俨然一副要拉她下地狱的模样。
“啧啧,美人你果然被骗的好惨呢。”沈湘如实道,“竟然都不知道饲养者会比中蛊者更早死亡,白瞎了这副妖艳皮囊,真是可惜了。”
文绮瘫倒在地,嘴里不停重复念叨着:“不可能,他不会骗我的,不可能!”
嘴硬挣扎着不肯相信,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。
若不是身体有了异常,文绮也不至于冒着风险前来找沈湘碰运气,死马当活马医。
“真要是无解,你怎么可能还活着!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!”文绮发疯般的从地上扑了起来。目标锁定,直指沈湘。
早在往生两字自文绮嘴里蹦出的时候,景和就从腰间卸下了她的鞭子。
沈湘巧妙的侧身避开,随着一声脆响,文绮整个人都被鞭子给甩了出去。
“给你留着面子了,别给脸不要脸。”景和发起怒来可比一个小小的美人厉害多了。
文绮口吐鲜血的倒地不起,景和下手可丝毫没有留情。
文绮不明白,永和郡主怎么会为沈湘这丫头动辄出气。
“我这人耐心有限。”沈湘打了个哈欠,“倘若我动手,可就不是断两根肋骨这么简单了。”
文绮怕了,她是真的怕了。
此刻的沈湘根本犹如炼狱中的魔鬼,一个眼神就刀的人后脊发凉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受……受人……胁迫……”文绮艰难地开口替自己辩解,真要再来一鞭她就着实得断气了。
“谁?”
一直沉默地景沅骤然加入了问话。
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,景沅已然大致有了了解。
文绮努力进行着调息,尽可能保证自己讲话不喘气,不再遭受无妄之灾:“我不清楚!他来见我时总遮着面。”xǐυmь.℃òm
“我没有说假话!当着永和郡主的面我也不敢骗你们……”
那鞭子都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。
“有人找你就做,世代从医会不知晓以身饲蛊的危害?美人可别真拿我当傻子哄。”
事到如今还能继续藏着掖着,挺厉害的。
“你认为在这宫墙之内我不敢动手杀人,对吧?”
有恃无恐的人自然有自己的底牌。
“也是,区区断两根肋骨而已,又怎么比得上万蛊噬心之痛呢。”
沈湘那指尖浅浅划过文绮的脸庞,落至心口,不过须臾,文绮痛的死去活来。
果然是往生蛊。
往生,向死。
南疆的蛊毒竟然出现在了北烟,会是巧合吗?
其实往生蛊并不需要饲养者,往生的由来本就是为了寻求解脱。
所谓的以身饲蛊,不过是为了寻求往生之解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文绮疼得说不出话来,她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了。
比如,沈湘才是中蛊者,为什么她如今却相安无事!
反观自己,如此狼狈。
“真是运气不太好呢,平稳安宁的生活不过,非要蹚进浑水里来。”
文绮的答案,沈湘已经不想要了。
“你猜,你现在这副模样,找你的那人是会选择护你,还是保我?”
沈湘压低了声音,确保文绮可以一字不差的听见,当然,仅限于文绮一人。
“承认吧,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。”
废弃的棋子,是会被处理掉的。
文绮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般地步。
“求……求你……救救我!”
沈湘体内的蛊毒是文绮亲自种下的,错不了。
看着完好无损的沈湘,文绮只能求她了。
“我说过的,我不是什么好人。”沈湘停顿后继续道,“凭什么救你?”
同情心泛滥,无论过去多久,这个词都注定和沈湘没有任何关联。
杀人者找被害人求救,也亏的这人想得出来,更绝的是人家还敢大言不惭的讲出来。
“我……我可以帮到你……我……我还有利用价值……”
这样啊,那……确实可以考虑考虑。
初来乍到,确实应该先收敛一些。
“就这么放她走了?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!”景和愤愤不平地夺下了沈湘手里的茶杯,喝喝喝,这都什么时候了!
往生蛊好吗?不是一般的小毒小虫!
是要人命的!!
沈湘顺手抢走了景沅手里的茶杯,对景和悠悠道:“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,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急。”
景和都要气炸了好吗!
结果呢?这两小夫妻竟然当着她的面搞起了相敬如宾。
现在是喝茶的时候吗?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才更重要好吧!
“茶都凉了,只许喝一杯。”景沅将茶壶挪到了远处,沈湘只好作罢,又忍不住抱怨道:“皇宫好麻烦啊,连杯热茶都没有,夫君,我们还是回自家府邸吧。”
景沅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,还好稳住了。
“好,我们回家。”
得到回应沈湘二话不说直接拽着景沅就朝外走去,只给景和留下了两道潇洒的背影。
这边,景和都还没来得及从被自己绊倒的阴影里缓和过来,猛然间发现自己被内涵了!
“钰王殿下可有什么想问的?”
两人并排走着,沈湘忽的发问。
她既没想着避开景沅,就做好了准备面对。
“或许我说不明白,但你问了,我必答。”
早晚的事情,提前点明倒也方便。
“确实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,而且特别的紧要。”景沅严肃地开口,那打量的目光似乎要将沈湘给看个透彻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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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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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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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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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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