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裴姑娘,等等我!”楚晟笑得死皮赖脸,“你与那位二皇子的侍妾有什么过节么,怎么感觉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,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……”
裴亦姝停下脚步,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能闭嘴么?”
好心当作驴肝肺,楚晟从善如流地闭嘴不吭声了。
裴亦姝忽然转身,慢吞吞地对楚晟道:“王子别再跟着我,我不养宠物!”
撂下这么让人七窍生烟的一句,裴亦姝转身就走了。
冬梅小心翼翼地问:“世子妃,那边婚宴仪式快要走完了,该送入洞房了,我们还过去凑热闹么?”
“自然要好好看看这新娘子!”
“新娘子”几字说得真是咬牙切齿,冬梅怀疑她不是去看看,而是去拆人台子的。
就在这时,那位新娘子突然高声道:“本郡主尚且在孝期,实在是没有那种心情,入洞房便是不必了!”
众人皆惊,只见魏茵在众目睽睽下将面上的红盖头掀下,原本这红盖头还是喜娘临时盖上的,本想着给一席白衣的新娘子增添些许喜气,然而此番情景诡异又突兀。
“这红盖头要新郎揭的!”喜娘一脸惶恐,想要将那盖头给新娘盖上,却是被新娘子一把推开。
“若不是被父王逼迫,我堂堂郡主怎么会甘愿下嫁给陆江风续弦,我魏茵嫁的不是男人,而是是我自己!”
此言一出,众人再度震惊。
裴亦姝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魏茵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。
陆江风他爹是当朝首辅,原本魏茵身穿白衣出嫁的荒唐行径已是触碰到了他爹的底线,现如今又闹出这么一出,他的脸色也彻底暗沉了下来,气的胡须乱抖道:“成何体统!”
“陆江风,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,当真是要将我陆家的颜面置于不顾么?”
陆江风的表情格外僵硬,他爹位高权重,亦是最好脸面的,他从小到大虽是混吝不济,却是不敢轻易违背他的父亲。
他低下头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,只拿眼去偷觑魏茵,见她对自己一脸的嫌弃厌恶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啪啪……”
两声清楚的掌声响起,只见陆江风瞪圆了眼,“臭女人,进了我陆家的门就要守我陆家的规矩,岂能容你撒泼打滚?”
“你竟敢打本郡主!”魏茵气急,直接扑上去与陆江风撕打在了一起。
魏茵平日里嚣张跋扈,如今更是手段泼辣,不过几个回合下来,陆江风的脸上便已经是挂了彩,而魏茵也是鬓发尽散。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众人都来不及去阻止,直到众人反应过来时才将两人拉开。
终于,当朝首辅已是忍无可忍,唤来家中护卫,吩咐道:“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拉下去!”
在上首的长乐公主,语气颇和善地劝道:“首辅大人莫要生气,这样的大好日子可不要因为一些小插曲而伤了和气,再说这婚礼流程还未走完!”
既是长公主发了言,陆首辅自然不会驳了她的意。
于是当朝首辅一脸黑沉,闭着眼睛冲护卫摆摆手,让他们依言行事。
“看在公主开口替你们求情的份上,便先饶了你们!”
魏茵还想再说话,却被喜娘用帕子堵住了嘴,于是两人被压着成了婚,场面滑稽又尴尬。
魏茵不能说话也不能随意行动,只仇恨似地盯向长乐,目光如同锥子一般。
台上唱曲的倒是咿咿呀呀地还正热闹
“你们旭帧的曲儿果真是十分好听!”楚晟不甚熟练地掐了个兰花指,掐着嗓音朝裴亦姝道:“姑娘举世无双哪……”
裴亦姝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,并不打算理会他,却不料宁烨桁冷冷道;“王子此举不似唱曲儿的,倒有些像拎夜壶的公公!”
楚晟气的脸红脖子粗,很想呸他一脸,却是一时想不出词来,最后只得冷哼一声。
倒是裴亦姝十分配合地笑了两声,这宁烨桁倒是憋着一股焉坏劲儿。
裴亦姝这边仙气飘渺地一笑完,便听人喝了一声“礼成”,陆江风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喜秤去挑开盖头,笑得龇牙裂齿,先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一张脸仿佛是揉挤在了一起。
“滚开!”魏茵已经掀盖而起,一把掀开陆江风。
在场宾客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,然而陆江风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。
“臭娘们,今日我非得好好治治你!”陆江风气得头皮发麻欲要扑击追上,却被魏茵灵巧避开,便赶紧朝四处张望起来,同时抄起一只酒壶,扬唇露笑道:“夫君若是真要治也要等到晚上洞房时再说,眼下我先陪夫君去给客人敬酒如何?”
陆江风一脸猥琐地搓着手,一把握住新娘子的腰,露出一排黄牙道:“夫人你说了算,宴席在哪呢,走走走,陪为夫喝酒去。”
魏茵压制住心中翻滚厌恶之意,只暗暗思量着她的下一步计划。
裴亦姝往宁烨桁的身边靠了靠,还未说话,旁边楚晟已经开口道:“我倒是觉得这新娘子有几分可怜!”
宁烨桁闲闲接口道:“王子殿下若是当真疼惜佳人,何不去英雄救美!”
言罢,裴亦姝已是被宁烨桁牵走。
他紧紧攥住了裴亦姝的手,脸色罕见地难看,仿佛是随时能动手将眼前的一切障碍清理掉。
裴亦姝静默了片刻,忽然出言安抚道:“这北越王子总是爱说瞎话不过脑,你若是不喜欢他,往后避开不理他便是!”
宁烨桁镇了镇神,这才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,只缓缓松开些许裴亦姝的手,垂眸轻声问:“你与这北越王子当真不熟?”
裴亦姝沉吟了片刻,点头道:“不熟,但他先前中毒时我救过他,倒是不像现在这般油嘴滑舌,总感觉与之前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!”说话间,她又拍了拍宁烨桁的肩膀,“反正我们往后与这北越王子不会有什么交集!”m.χIùmЬ.CǒM
宁烨桁点了一个头,似乎也没有过多在意,语气平常道:“你要去会会你兄长么?”
在宴席上,依旧是气氛十分尴尬。
此时陆江风正举杯敬酒,不过数十杯下肚,便已是脚下虚浮,险些站不稳,可见酒量十分一般,倒是新娘子只是有些熏熏然。
“裴将军,我敬你一杯!”魏茵倒了一盏酒走到裴云光面前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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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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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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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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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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