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想要翻出寨墙下山几乎是不可能,裴亦姝只能强撑着身子继续寻找密道。
就在她要放弃继续前行之时,只见前面的路渐渐变得狭窄了起来,前方似乎是一片密林,她们的身后只亮着零星的灯火,正好映照出了密林间的小道。
裴亦姝此时已经有些软手软脚,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枝,又有那姑娘搀扶着,便径直朝这小道里穿行而去。
汗珠在她脸上滑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,裴亦姝只觉得自个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,偶有山风拂过,吹的整个人身上拂过一阵凉意。
饶是精神不济,她只艰难地喘着气,不敢多作休息,只咬着唇继续前行。
“你的手好凉,你还能坚持住么?”那圆脸姑娘有些慌乱地握住她的手,脚下却不由慢了下来,“······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!”
裴亦姝昏迷的这两日并没有进食,还受了重伤,眼下又饥又疼,仿佛连体内的力气也一丝一丝地被抽尽了。
“扶我过去坐一会儿吧!”
裴亦姝觉得双腿打颤,连站立都有些困难,不得不寻一颗隐秘的大树,靠着树干稍作休息一番。
“你有吃的么?”裴亦姝鼻尖微蹙,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食物的味道。
“有······”那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馍来,“饿了吧!你快吃!”
裴亦姝接过那馍馍,只分了一半,留一半递给那姑娘道:“你也吃!”
对方赶紧摆手道:“我不饿,你吃······我这还有!”说着她又掏出了一个白馍摆在裴亦姝面前:“只有这馍馍容易存放,轻易坏不了······家乡闹洪灾饿怕了,这山贼每顿都送伙食来时,我已经习惯了存两个馍馍放在身上!”
裴亦姝腹中饿极了,但她还是强忍住狼吞虎咽的念头,只稍微小口地啃着手中的馍馍。
那圆脸姑娘打量着裴亦姝的举止相貌,总觉得她大抵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,但是又跟寻常深闺中的柔弱姑娘有所不同,她不仅有一身出乎于她意料的本事,而且还胆大心细,就说在眼下这般情况下还能如此从容不迫。
“我叫春信,你叫什么名字?”
裴亦姝抬眸看她,见她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真诚,半响才缓缓开口道:“我叫······亦姝!”
此时月色透过密林照射而下,落在裴亦姝有些苍白的脸容上,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姝丽姿颜,反而是有些不似凡人。
春信正准备开口说话,裴亦姝恍惚之间在道路旁看见了几株治伤的药草,眼前一亮,便请了春信去采摘过来。
春信见裴亦姝行云流水般处置着药草,又将其敷在她后脑勺的伤口上,再熟练地包扎好,最后还掏出几根细长的针扎在自个身上,终于反应过来道:“原来姑娘是女大夫,怪不得你的名叫‘医书’!”
裴亦姝:“······”
眼下裴亦姝也没得时间跟春信争辩她的名字,此番吃了点东西垫肚子,又上了药止血,便觉精神也好了些许,只着急再去寻路。
俩人穿过密林,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谷,有一条山路曲折蜿蜒而上,此地地势狭长,夹在两座山之间,一眼便不能看见前面有什么。
“‘医书’姑娘,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······”
话未说完,裴亦姝便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,“有人!”
只见向上蜿蜒而去的山路高处有一悬索桥,桥上燃着火炬,火光之下可见人影绰绰。
裴亦姝撤回身子,蹙眉思考着什么,此处四下戒备森严,定是什么重要之地。
呜呜咽咽的风声从山间传来,裴亦姝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直觉,从此处多是能找到出去的密道。
这青木寨地势险要,而她们所在的方向便是在寨子北面,此处山的半腰石壁较为光滑,但山却更高,那索桥便是架在这两山之间的,而她还发现似乎有人拿着火把在索桥尽头进出。
一般这样的地儿不会只有一处山洞,指不定就能寻到几处深邃的山洞。
“跟我走!”
裴亦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,她们还是要从这山谷间的小道走一遭,只是得避开悬索桥上巡视的山贼。
周围黑灯瞎火的,倒是为她们的继续前行提供了很大的便利,由于现在身上带伤,又要带着没有基本江湖技能的春信,她的轻功自然是用不上,一路上也是行的磕磕绊绊,又要观察山谷两侧的石壁有无特殊之处,俩人不是差点被人发现,就是差点被火光照到。
而春信一颗心差点从胸膛中跳出来,总归是在匪窝中,上面还有山贼在巡视,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对她而言确实是太过于害怕,若不是有裴亦姝在身边,她万万是不敢如此冒险。
然而天不遂人意,俩人经过一处石壁转角之时,竟兜头撞上一山贼。
裴亦姝反应极快,率先结果了那山贼的性命。
春信看着栽倒在地的山贼,再看看沉静自若的‘医书’姑娘,对她的钦佩之意油然而生。不知是不是因为跟着眼前胆大的‘医书’姑娘的缘故,春信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,她垂首跨过那山贼的尸首正欲要往前继续前行,却忽然被裴亦姝一把拉了过去。
二人的后背紧紧贴着石壁,而就在离她们不远处有两个正说着话的山贼。
春信骤然听见人声,只转动着眼珠子去看,当她的视线落到对面石壁下的山贼身上时,还是吓了一跳。
裴亦姝虽是也有些傻眼,她本以为只要高处的悬索桥有人在巡视,没想到这山谷下还有人。她到底还是不敢大意,毕竟现在她们还在青木寨,这里的山贼到底是与她先前赶路时遇见的藏头露尾的抢马贼不一样,就说若是被其中一人发现,她们的位置便很快会被暴露。
但裴亦姝还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毕竟此处于她们还是太过于陌生,在夜里路又不好走,何况她的方向感也就那么回事,眼下若是乱窜,指不定走到何处便会发现自己找不着北了,或者是会被巡视的山贼所发现。
她在心中暗暗盘算着,便向春信使了个眼神,然后追上了那两个人的身影。
幸亏那巡视的两个山贼也不是警惕性很高的,走得也不快,或许是觉得在自个的地盘不会出现什么异状。
跟在后面的裴亦姝二人也刻意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,虽是越往上山道愈发不好走,裴亦姝带伤有点吃力,但好歹还是跟上了。
不出一会儿,那两个山贼却忽然在一块凸出来的山壁前停下来了,似乎是转动了什么机关,石壁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形洞口,很快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山洞之中。wWW.ΧìǔΜЬ.CǒΜ
犹豫了一瞬,裴亦姝迅速跟了上去。
跟进了山洞之后,二人便开始左穿右钻,就跟迷宫似的没个尽头,裴亦姝本就脑袋混涨,跟了一段路后便觉得有些晕头转向。
不知走了多久之后,裴亦姝才终于看到了几分希望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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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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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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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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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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