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三哥,你怎么能干这事,老大知道了可就······大有不好了!”
听这阿三的意思应该是想偷拿这批货的物件,还杀了这车队记账的,裴亦姝透过木栅栏的间隙,果然瞧见那人手中正提着柄长刀,刀刃上的血迹还未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,雨水混合着血迹不断往下流着。
她见着这般场景,不由开始担心起白菱的处境来,也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样了!
不知是不是由于天冷的缘故,她竟然打了个寒战。
他的情绪却被宁烨桁及时察觉,他温热的掌心搭在她肩头上,示意她安心。
“你这蠢货小子,真他娘的没出息,你这蠢驴脑袋怎么就不开窍,你就没有考虑过将来么,还真想打家劫舍地过一辈子!”
“阿三哥息怒,这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,再说我蠢老大又不蠢,咱们也得活命了才能拿得到钱财啊!真要干也不能就非要现在······再说老大平时也待我们不薄,我们总归是能吃饱喝足的!”那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劝道。
“咚”的一声响,阿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墩儿上,先前说话那人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。
阿三已经开始有些生气,他暴躁道:“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,你个龟孙还要前怕狼后怕虎的,你现在还敢替他说什么好话,我们现在在这里喝西北风,而他们躲在屋里吃香喝辣可有考虑过咱们没有?”
“先前来了那几位狠人差点要了老大的命,要不是及时燃了暗香在屋里,他早就交代在那儿了!”
裴亦姝眉头轻轻皱起来,几位狠人,难道是白菱和那几位护卫,那这么说他们是被暗香给迷晕了,那他们会不会被······
“阿三哥,是我欠考虑,我错了,你先莫恼,我明白你的意思,咱们总归过的就是这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,所谓富贵险中求,咱们谨慎些,要不先等这雨先停下来再说,到时候咱们偷偷的把那贵货往那城中一送,换了钱就过神仙日子,岂不快哉?”
那人说完见阿三神色微有收敛,又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壶来,朝他递过去道:“阿三哥,这是方才我从他们那儿顺来的,一看便知是上好的酒水,你先尝尝看,喝两口也好暖暖身体。”
“还有这花生米,正好也可以下酒!”
阿三冷哼一声,一手打掉他手心的花生米,又劈手夺过酒,仰头豪饮了满口后才道:“你小子惯会偷鸡摸狗的,以后要干就要干大事,只贪图这些酒水零嘴是成不了大器的!”
那人只得点头哈腰地连道了两声“哥哥教训得是”,又谄媚笑着奉承两句,才道:“阿三哥,你尿急不急,要不要去洒泡尿,我可要憋死了!”
“去吧,懒驴上模屎尿多!”
“先等等,老子忽然也有些尿急,天再冷一些要直接尿裤裆里头了!”
两人说着一起朝马棚深处走去,阿三一边勾搭着同伴还一边吹着哨子。
裴亦姝暗道这好巧不巧,这俩人竟然是朝他们藏身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不会是要在此处解手吧?裴亦姝回头看了宁烨桁一眼。
宁烨桁朝她做了几个手势,裴亦姝立刻会意。
俩人直起身来,这时候在吃草的马忽然嘶鸣一声,又撅了个后蹄子,阿三正低头开始窸窸窣窣解裤带,猝不及防地被甩起的马尾‘香喷喷’地糊了一脸。
阿三呸了一声,又骂了句娘,提起刀背就要揍马屁股,口中直骂道:“他奶奶的蠢畜生,臭死老子了,竟敢在背地里偷袭老子!”
而他的同伴早已经憋不住,耳边的哗哗水声让裴亦姝停住了动作,一股难以言喻的尿骚味顿时散开。
裴亦姝捂住了口鼻,黑着脸退回身去,却一下撞在了宁烨桁的胸膛上。
见他捂住胸口一脸吃痛的神情,裴亦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,脸颊微微泛红,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极小声道:“我······不是故意的,现在有些不方便,先等一会儿再说!”
又有哗哗水声响起,刺鼻的气味无处不在,不等宁烨桁回答,裴亦姝便赶紧拉着他想往后避一避,不想宁烨桁却突然回头拽住她,又向她默默摇头。
裴亦姝有些不解其意,捏住鼻子抬眸看他,只见其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无声的笑意。
她急了,有些恼怒似地瞪了他一眼。
下一瞬,一阵疼痛袭来,宁烨桁微微皱起眉,只见裴亦姝用手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嘶,好他娘的冷,阿三哥你好了没?该出去站岗去了,不然待会该有人来查了!”那人一边哆哆嗦嗦地提裤转身,一边向被唤做阿三的人说话。
阿三一边抖着手,一边随意拉起裤子回道:“少他娘的啰嗦,就你愿意当倒霉的王八,来查就查,还不让老子撒尿了!”
见俩人转身就要走,裴亦姝松开宁烨桁的手臂,转动着手中的匕首,作势便要冲出去。
还未动作,她便被宁烨桁给按下了,只觉得眼前一晃,自己手中的短刀已经没了影,宁烨桁已无声无息地从夜色里窜出,如同鬼神一般手腕一绕便割破了其中一人的喉咙,那人立刻应声倒地,鲜血混合着地上的雨水向周遭晕染开。
同行的人见同伴身死,只瞪圆了双眼,还未做出反应,宁烨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那人口鼻。
裴亦姝暗道了句‘骗子’,明明方才已经商量好了一人处置一个,这厮便擅作主张地夺下了她手中的短刀。
再回神之际,宁烨桁已将擒获之人拖到了马棚后,裴亦姝认出这人便是方才那高瘦的佝偻男人,是个胆小的,从他嘴里该是能敲出不少实话来。
那人瞪圆了双眼,眼白布满了红血丝,似乎十分惊恐。
“别喊,不若你就得去见你的伙计了!”
宁烨桁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上,冷冰冰地对他说道。
由于方才见到了同伴的死状,那人面色入土,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,身子无力地往下滑,只瘫软在地。
裴亦姝见他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,冷斥道:“听懂了就点点头,不若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!”
这人瞪着眼眸愣怔了一会,赶紧慌忙点头。
裴亦姝与宁烨桁对视了一眼,宁烨桁缓缓将捂着那人口鼻的手撤回。
不料那人只是假意答应,由于他求生欲十分强盛,竟然直接想要挣脱宁烨桁的掌控,他看准了时机便抱住宁烨桁的手腕往外一推,但他的掌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短刀划破了一道口子,见了血只张嘴就要喊。Χiυmъ.cοΜ
裴亦姝见势不妙,赶紧从一旁扯过了一堆干草狠狠塞在他嘴里,又一脚将他踢倒在地,那人伏在地上,眼瞳震颤不已。
裴亦姝脑子里转了转,从腰间摸出几根银针来,扯开他身上的蓑衣,便往他身上几个穴位扎了俩针道:“你喊也没用,这针上有剧毒,毒发时五脏六非俱会如同被万蚁撕咬,会让你生不如死,这毒也只有我能解,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!”
其实裴亦姝并没有下毒,只是用银针控制了他的几个穴位,这般才会让人产生中毒的幻觉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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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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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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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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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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