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亲王见皇帝终于出声了,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,他难忍激动道:“皇帝是天下第一明君哪!自是能明白臣所言句句属实,求皇上为臣做主哪!臣恨不得刨出心肝来给皇上您看哪,臣不敢有半句假话!”
说话间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宁烨桁,将'是裴亦姝冤枉犬子'这句话憋回了肚子里,只继续道:“臣那犬子就只是言语上冲撞了林大人而已,也不该将人抓起来投入诏狱啊!林大人定是在公报私仇,臣也不知犬子那几句胡言怎么就得罪了林大人哪,真是有失公允!”
平亲王此时已经是声泪俱下,他好歹是当年皇帝的六哥哥,他不信皇帝真会不顾及往日的情分。
他从仆人那里得知他的嫡长子魏炎被林锋抓了那一刻,差点一口气没上的来。
他自身体垮了之后,哪里还来生儿子的体力,便一直是支庶不盛,家中儿子便只有魏炎这一根独苗。
前几年他一个妾室怀了胎,他本着谨慎的心思查探了一番,竟查出是与家丁苟合所有,至此他便清楚了再想要个有出息的儿子已经不可能了。
但好歹得把延续香火的唯一种子留下!xǐυmь.℃òm
于是当日他顾不得再与花香楼的美妓谈论风雅,提起裤子便跑。
在他的追问和调查之下,这才知道是因为那儿子调戏了裴家姑娘几句,又与大理寺的几个官员起了冲突。
在他看来自个儿子与他们有了点冲突不过是一桩小事。
毕竟魏炎那等逆子几杯黄汤下肚,便是摸不着南北,一急起来连他亲爹都揍。
只是林锋这等活阎王,那就是黑心黑肺黑肝的东西,到了他的地盘,自个那延续香火的种子还不得······
平亲王根本就不敢再想下去,这林锋不就是仗着皇帝的信任,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,竟动到他平亲王府上。
他不信皇帝会不认他这个六哥哥,于是他裹着裘便冲到了皇宫外面,他要面圣状告林锋那厮小人。
见着平亲王神色愈发激动,又欲发表一番慷慨肺腑之言,皇帝微微带着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宁烨桁。
“皇上,不如把当事人都招来如何?”宁烨桁微一沉吟,又继续道:“只是事关女子清誉,便不要过分张扬,李大人为人清正,又是当事人,不如招他和林大人一起过来如何?”
皇帝呵呵一笑道:“爱卿思虑周全,准了!”
平亲王内心冷哼不断,这宁烨桁就摆明了是在偏袒那裴姑娘,她那名誉能够比自个宝贝儿子的命要紧?
只要皇帝愿意给他讨这个公道,便也罢了。
很快海福便从外头进来,低声道:“皇上,林大人和李大人到了。”
皇帝点点头:“宣。”
平清王一听林锋到了,恨不得扑过去打他一顿,只是腿······似乎有些麻了,于是只能扭着头去看他,脸上难掩愤色。
林锋与李穆严同在大理寺当差,接到了皇帝的召见,很自然地便撞到了一起。
他们双双入殿,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平亲王正气的胡子发抖,而坐在座位上的宁烨桁似乎还向他们挑了挑眉。
二人假装没看见圆滚滚的平亲王,径自走了过去撩起长袍跪地请安。
皇帝抬了抬眉头,道:“都起来吧!”
于是三人同声谢恩,站了起来。
平亲王实在是跪得有些久,腰酸背痛腿发麻,身子又是圆滚成了一团,连站起来有都点吃力。
平亲王有些尴尬,又费劲地扭动起身子来,他大喘着气,身上还腾腾蒸着热气。
海福见状,赶紧去搭了一把手,好不容易才将平亲王给扶起来,却差点把自个老腰给闪着。
众人都几乎要憋不住笑意,唯独宁烨桁一脸淡然的模样。
皇帝叹息一声,“六哥哥,你这身子怎么一日比一日圆滚了?”
平亲王擦拭着额头的汗珠,一脸奉承道:“臣老了,不似皇上还这般宝刀未老!”
皇帝温声道:“给平亲王赐座。”
海福赶紧带着内侍给平亲王搬了张宽敞的椅子。
平亲王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往那椅子移去,心中却是感激涕零,他觉得皇上还是厚待于他,也还记得自个是他六哥哥。
皇帝肯定会帮他的,他安心了。
待平清王坐稳后,宁烨桁已经喝完了小半盏茶,海福又殷勤地给他添上了热茶。
宁烨桁微微颔首,表示感谢。
皇帝抿了一口茶,便开始询问林锋。
“林锋,听平亲王说你抓了他的爱子?”
平亲王欢喜的频频点头,那可不就是他的爱子吗?皇帝可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!
林锋毫不犹豫地回道:“是的。微臣本是想向皇上您禀报此事,但由于近两日公务缠身,还未脱得了身!”
皇帝放下茶盏,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微臣因追查魏虎余党一事到了酒楼,至楼下便听到有人口出狂言说自己是混世魔王,一直在喊打喊杀,还听着他是知法犯法。便上楼一探究竟,上去一看,一自称是平亲王世子的男子正在殴打大理寺官员,还欲凌辱女子。微臣想着亲王世子定不是这等草包刁民,而那日刺杀魏虎的便是这般胆大妄为,手握多条人命的刁民,微臣又恐是······所以便抓回去审查了!”
平亲王随着林锋的话,从闲情气定到面如土色,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情绪。
皇帝看向宁烨桁,问道:“爱卿以为当是如何?”
宁烨桁已是将平亲王的神色尽收眼底,不由唇勾冷笑道:“戏辱民女处于杖刑,重者流放杀头,殴打朝廷命官处以三年徒刑,重者流放处绞刑。无视旭帧律法,更是亏法取威,以下犯上,重者应当杀头!”
此言一出,平亲王如何能坐得住,只腾得站了起来,却小腿一麻,一个不慎摔在了地上,从牙关蹦出几句话来:“不、不可能,臣那逆子不可能说出那等张狂之话,皇上您不能光听一面之词。”
李穆严却是一脸正经地道:“平亲王爷难道是只听了几个下人之言,没有再找人去打听打听?无奈我作为了当事人,将这一切都看在听在了眼里。在下身上还带着伤呢,你要不检查检查?“
他又继续补充道:”若是王爷还不信,还有大半个酒楼的人作证,可要带人上来对峙吗?”
海公公忽地“嗳哟”一声,带着两个内侍将一脸惶然的平亲王给扶起来了,“王爷何必激动,慢慢地说便是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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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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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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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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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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