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裴月蓉这个大麻烦还未解决,裴云光是男子,又常年在外征战,对内宅这些勾心斗角之事难免不太懂。
上一世裴云光是因被平荣郡主魏茵设计,最后才娶了她,而这背后定少不了裴月蓉相助。
这魏茵性格张扬跋扈,又向来没脑子,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,前世她将裴云光害得不浅。
所以现在裴亦姝便要先慢慢筹谋着了。
裴亦姝正想着,就见宁烨桁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了她的眉眼,道:“……已经在考虑去攀另外的高枝?”
裴亦姝瞪了他一眼,道:“倒是没这般着急!”
宁烨桁忽然一脸玩味道:“我想了想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你总的先考虑先给我生下一男半女,日后我若被你牵连,也能含笑九泉不是!?”
裴亦姝脸上“腾”一下便红了。
还不知是谁牵连谁?
裴亦姝忍住心头想要骂他的冲动,道:“我可没答应要给你······生育儿女,反正等这阵子风头过后,你便可以考虑和离,婚后你若是想要纳妾我也不会管你······”
裴亦姝这时已经决定好了,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是得先同他说清楚,免得将来又起矛盾。
宁烨桁想了想道:“嗯……看来姝儿这是在时刻考虑着另攀高枝,毕竟……”他语调拖长道,“可是我的清白已经毁在你手里了······”
裴亦姝一脸惊慌地捂住他的嘴,真是想将他嘴给缝起来。
掌心一阵湿滑,向被什么舔过似的,裴亦姝赶紧抽回了手,掌心还有些痒痒的感觉。
若是再跟他说下去,这安国公府上下都该知道宁烨桁此时在她闺房里了,罢了,与他说话也根本分不出他哪句真哪句假。
裴亦姝也懒得害臊,只想赶紧把事儿解决了,然后再把这尊大佛请出去。
于是她干脆低头去看礼单,只是这礼单上的东西实在她贵重,她没有自信相信这宁烨桁掏空了家底给她不是为了销赃。
这些先且不论,为她添妆又是什么离谱操作?安国公府上向来家风节俭,虽是比不上京中有些财大气粗的阔绰人家,但也不至于拿不出嫁妆来,于是她将单子推回去道:“这礼单太贵重了一些,按照寻常的规制来就行了,还有这添妆的单子就不必了。”
宁烨桁一脸认真道:“这便是我家的寻常规制,当年我母妃嫁给我父王的时候,我父王将他整个家底都当作了聘礼,只是姝儿时刻想着另外高嫁,我不得不留一些家底傍身······”
“······”
裴亦姝无语了一阵,道:“这添妆单子你总该要收回去!”
宁烨桁毫不犹豫道:“不要也无妨,反正我这家底到时候也是你和孩子的!”
裴亦姝已经懒得同他讲话,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,问道:“……你哪来这么多钱财?”
这西南宁王府虽说一向神秘,但是人们对南疆的见解一向是贫瘠之地,又多恶水瘴气,自是比不上中原丰腴之地。而这宁烨桁来京不到半年,应该不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财吧。
或者说宁王府实际上已经在京中扎根已久,那便只能是从他神秘的静夜坊去寻答案。
宁烨桁没想到她还在执着于这个问题,只敛了敛笑,一脸正色道:“反正不是贪污来的民脂民膏便是了。”
这说了不等于没说,他才上任多久,就算是深得皇帝信任,一时也贪污不了这么多银两。
裴亦姝清咳了两声,试探道:“……是在静夜坊赚的吧?”
宁烨桁挑眉道:“静烨坊的收益还算不错,但从小我就没缺过银子花。”
裴亦姝深吸了一口气,算是明白了一点,是西南宁王府有钱。
她不由想到方才宁烨桁所说的纳征的聘礼等宁王夫妇到京再说,兴许还能添上一点,如今想来还真是让人细思极恐。
裴亦姝还是没有彻底消解掉心中的疑惑:“……南疆之地贫瘠是胡说的?”
“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问了呢。”宁烨桁一脸笑意,“没听过南疆部分土地处处塞江南,再说虽住在南疆又不是不能在其他地界做生意了?”
裴亦姝对此十分茫然。
而宁烨桁已经伸出修长的指尖,在宅地图上点了点,挑眉道:“所以你挑好了宅子没有?”
裴亦姝目光在卷轴间来回巡视,思忖了片刻,依旧不放心道:“你这么大方,是不是有些居心叵测?”
他点点头,回道:“算是吧,毕竟我要你做我孩儿他娘!”
裴亦姝冷眼横了他一眼。
宁烨桁一脸悲怆地长叹一声,“总该有一日你会体谅为夫的心情!”
“也不是没法子!”裴亦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届时待我二人解了婚约,你另觅良人去,总有一人能明白你的心思!”
宁烨桁摇摇头,道:“此言差矣,这不是既要成为你的夫婿,便要尽好为人夫的职责,难不成你真希望我妻妾成群,这不寒了姝儿的心?”
真是越说越不像话!裴亦姝木然道:“还是先讨论正事!”
裴亦姝一双潋滟桃花眸子里已消去了些许警惕,专注地看着宅地图。
最终她指了一处三进的小宅子,把卷轴都推到宁烨桁面前,道:“这礼单你便先拿回去!”
裴亦姝正想打发送客,却忽然想起了一事,道:“我的个人问题还未解决?”
宁烨桁点点头,道:“你说?”
“······虽然问你案件进展有些不太合适!”裴亦姝咳咳两声道:“但我们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?”
宁烨桁纠正她道:“是一池的鸳鸯!”
“一池鸳鸯!”
裴亦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,等想起是怎么一回事,那张明艳俏丽的脸庞上顿时又浮上红晕。真是不可理喻!
却又要从他这里得到消息,裴亦姝不得不给他好脸色。
没等她继续发问,宁烨桁却率先将一切都说了出来。
裴亦姝一脸震惊,魏虎被两个外乡的死囚杀死了?二皇子或许不知道与他合谋的是反贼?那藏在背后的又是谁?
“这些你都不用担忧!”宁烨桁将卷轴收好,浅笑晏晏道,“这些乌糟事就交给我去处理,处理结果定会令你满意,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府上,看看医书,钻研一番,超过为师之日便指日可待!”他又拿起桌上的医书赞同道,“这本医书不俗,用药也是另辟蹊径,我九岁便会倒背如流了!”琇書網
裴亦姝看着宁烨桁脸上挂着“神通广大”四个大字,不由想揍他,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医书,他竟然说他九岁就会倒背如流了。
还有什么让她不用担心这些事,明明他这个大反派才最是令她不安。
她定了定神,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,道:“……你和林大人办案可还习惯?听说他可是铁面无私的活阎王,你与他共事应是要忙得晕头撞向了罢!”
话才说完,裴亦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,若林锋是活阎王,那他是什么?活阎王他祖宗······
“林大人办案效率很高,有些事交给他办确实是令人放心,但依照他平日里办案手法来看,有时候太过于死板,不会融会贯通!”宁烨桁十分理所当然道,“有时候就需要有人点拨他一番,总的来说我对林大人还十分满意!”
……林大人不是一向只听皇上吩咐吗?
难不成是宁烨桁点拨他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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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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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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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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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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