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料刚打开房门透透气,黎风便脚步匆匆的来了。
他一来,慕晚照就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怎么了?是不是王爷……”
“快随我来!”黎风果然是语气凝重。
慕晚照快步跟上往书房而去,黎风担忧说道:“王爷的病情似乎更重了,昨晚服药之后浑浑噩噩了一整晚。”
“今早抱着那些遗物翻来覆去的看,结果却没有一样是关于王爷的东西。不知怎的就受了刺激,我发现及时,把王爷打晕了。”
依他看,那些东西还不如不给王爷呢。
但凡是跟苏杳有关的东西,都能轻易勾动王爷的情绪,尤其是现在王爷病情不稳,更让人担心。
慕晚照心里咯噔一下,弥漫开一片寒意,脚下顿了顿,才又快速往书房赶去。
看到床上那浑身紧绷,紧攥着双拳的秦玉遥,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。
她保持着冷静,迅速施针,随即开药方给黎风拿去抓药,“这次情况严重,要下双倍剂量,要快!”
“好。”黎风顾不上手臂的伤,拿着药方就迅速去抓药了。
慕晚照坐在床边,看着床上那眉头紧拧着的男人,心疼不已。
内疚感汹涌而出,她眼眶发红,“对不起。”
她紧紧的握住他冰冷的手,声音哽咽:“是我从未珍惜过,我知道错了,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她脸颊一滴清泪落下,她知道,这一世她已经不配得到他的爱。
践踏过的东西,又岂是想捡回来就能轻易捡回来的。
泪水落在了他的手背,昏迷中的秦玉遥动了动手掌,忽然紧紧的反握住了她的手。
慕晚照惊愕。
把脉发现秦玉遥气息平稳了许多,只是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,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平,然而却还是有一道痕迹。
就像是揉皱的纸,怎么也抚不平了。
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。
垂眸的那一刻,忽然看见秦玉遥袖口露出一点穗子,她拿出来一看,是个绣花香囊。
这是她曾经送的……毒香囊!
这香囊里的毒下的不多,并不是致命的毒,但是长期佩戴于身,也会被身体吸收些许毒素。
她竟然把这个忘了!
难怪秦玉遥情况突然这么严重!
当初为了给秦玉遥下毒,什么方法都试过,而这枚毒香囊,她早就忘记了……
可他却一直佩戴于身!
她心口如被大石压住,堵的难受。
不行,这东西不能再让秦玉遥带在身上了。
可是这是苏杳送给他的东西,对秦玉遥的意义非凡,若是直接扔了他可能也要疯,更不可能让他自己扔掉。
她挣开秦玉遥的手,走到桌边坐下,拿起剪刀直接拆开了香囊,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。当初她为了让毒持续有效,是在一些香草里面添加了毒草,存放几年也会持续的散发出毒素。
只要挑出这些细碎的毒草就好!
再把香囊缝好原样还给他,这样秦玉遥就不会起疑!
她全神贯注的挑出细碎的毒草叶子,然而却没有注意到,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,坐了起来。
直到一个阴影笼罩在她身前,慕晚照才浑身一震。
她缓缓抬头,便看到秦玉遥那张阴沉至极的脸,以及那双发红的眼眸,遍布杀气。
浑身的肃杀之气让人不自觉浑身发寒。
“谁让你碰的!”秦玉遥愤怒低吼,双眸似要滴出血来。
“我……”慕晚照心头颤.抖不已,正想着该如何解释。
然而秦玉遥猛地抓起了一旁挂在墙上的佩剑,长剑出鞘,锋利的长剑泛着寒芒,朝慕晚照刺来。
杀气腾腾。
秦玉遥又受到刺激,眼下又跟疯了没什么区别,慕晚照丝毫不怀疑秦玉遥会一剑刺死她,她只能用尽全力的躲避着他的长剑。
但是盛怒状态下的秦玉遥,武力也非同小可,很难有人在他面前全身而退,他猛地一剑割破她的手臂,又一剑划过她的腰,凌厉的剑刃在身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。
然而慕晚照却顾不上疼痛,心中愈发担心秦玉遥的身体。琇書網
“本王是不是再三警告过你!你竟敢私自动本王的东西!你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吗!”秦玉遥愤怒至极,眼里遍布血丝,十分骇人。
“那是她送给本王唯一的东西!唯一的东西!”他崩溃嘶吼。
就连这唯一的一件东西,也被慕晚照给剪烂了!不可饶恕!
慕晚照听着他的话,字字句句如针扎心头,她没有再躲,泪水夺眶而出,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有什么用?拿命赔吧!”秦玉遥眸中杀气泛过,执剑猛地往她心口刺去。
“那香囊里有毒!”慕晚照攥紧了手心,眼眶泛红的看着他,没有再躲。
“你说什么?”秦玉遥瞳孔紧缩,神色闪过一抹震惊和怀疑。
“香囊里有毒,我才打算检查一二的,我拆开香囊只是为了挑出毒草,我没有剪坏绣花,挑出了毒草,我还可以缝成原样还给王爷的!”慕晚照原本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他。
他那么爱苏杳,若是知道苏杳在送给他的香囊里下毒,该有多痛苦。
“你胡说!这是她给我的香囊,怎么可能有毒!你还敢污蔑她!”秦玉遥完全不信她的话,再次提起了长剑。
就在他提剑刺来的那一刻。
黎风及时赶了回来,一把抱住了秦玉遥,拦住了他,“王爷!王爷!别冲动!”
“你头疼的症状又犯了,咱们先喝药行吗?先喝药!”
这次慕晚照开的药分量有些重,他不放心,所以特地去请了个大夫回来,看了配好的药材服用之后没什么问题,他才敢煎药给王爷喝。
大夫端着药碗紧随其后走了进来。
秦玉遥看了一眼,他知道自己的病。
又转头凌厉的看了一眼慕晚照,狠狠扔下长剑,走到床上坐下,握着拳头极力克制着情绪。
黎风这才松了口气,连忙接过药碗递给了秦玉遥,“王爷。”
秦玉遥也不知道这大夫的药管不管用,但黎风不会害他,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。
胸口的燥热感消散了些,他闭上眼定了定神,才冷静些许。
“王爷好些了吗?”黎风关切问道。
秦玉遥点点头,睁开眼眸,冰寒的眼神直击慕晚照,吩咐黎风:“检查一下桌上的香囊里,是不是有毒。”
闻言,黎风微微一惊,看到桌上散落出来的药草时,他怀疑的看了一眼慕晚照。
难怪王爷突然要杀慕晚照,定是慕晚照拆了这个香囊。
他扒开草药认真的检查了一下,突然眉心一跳,捏起一点药草碎屑,走到大夫面前,“看看,这可是毒草?”
大夫闻了闻,点点头,“是有毒!不过毒素不强,只是此物若是在香囊中的话,不宜长期佩戴于身。”
听到这话,秦玉遥的脸色逐渐发白,眼神先是吃惊,而后是困惑不知所措,最后暗淡了下来。
面上波澜不惊,只有那紧攥着的双手,愈发用力。
“本王知道了,送大夫出去。”
黎风想着王爷喝过药应该没事了,便送大夫先离开,但犹豫的看了慕晚照一眼,见她身上有伤,开口道:“要不王妃也……”
但话还未说完,便被秦玉遥打断:“你留下把香囊缝好。”
秦玉遥看着慕晚照时那冰冷的眼神,充满威胁。
关上房门。
慕晚照回到桌边坐下,继续认真的挑出毒草,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。
她能感受到秦玉遥的视线,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,不知为何,她心里愈发不安。
忽然,秦玉遥平静的声音响起:“毒草,不是你放进去的吧?”
那一瞬,慕晚照心里咯噔一下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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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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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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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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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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