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身影忽然横着飞过几个乡民的头顶,咚地一声摔在了大堂当中。

  那人闷哼了一声,随即便没了动静。

  乡民们满脸都是不忍,竟一时不敢去看那摔倒在地之人的惨状。

  “黄德朗,还要继续反抗吗?”

  冷怀逸悠然的声音,突然传遍了整个县衙。

  乡民们一愣,随即惊喜地欢呼起来:“大人无事!”

  黄德朗的脸色青得吓人,嘴唇不自觉地向外翻起,露出森白的牙齿,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:“呵,冷怀逸,我还是小看了你……”

  他本以为凭黄万两的身手,制服一个书生是手到擒来之事。

  可没想到的是,黄万两连冷怀逸的衣角都没碰到,就被冷怀逸一脚踹在胸口上,整个人飞了起来!

  黄德朗这才意识到,自己今天算是踢在了铁板上。

  三角眼紧紧地眯着,黄德朗清了清嗓子:“冷怀逸,你以为单凭你一人,就能对付得了我黄家吗?”

  “等会黄虎他们从后院回来,你们这些人,一个都跑不掉!”

  “我黄家庄园里,更是有着八十护卫。要是我今天回不去,到时管保叫你这县衙,化做一片废土!”

  凭着满腔血勇围在冷怀逸身侧的乡民,这才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黄家,到底有多大的势力。

  有不少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心里忽然冒出一丝惴惴不安。

  “护卫?”冷怀逸轻轻蹙眉,摆出了副犯难的样子,“莫非便是私兵?”

  “正是!”黄德朗看着冷怀逸似乎有些畏惧,干脆用这个名头继续叫嚣起来。

  冷怀逸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乡民,视线又慢慢转开,停留在县衙门口那条长街的尽头。

  轻轻挑了挑嘴角,冷怀逸慢条斯理地指向县衙门外:“你说的私兵,便是那些人吗?”

  洞开的大门外,有一队官兵押解着数十个满身血迹的男子,缓缓向县衙走来。

  看着那一队官兵,黄德朗的胸口仿佛开了个洞,又被人从洞里泼洒进了一盆冰水。

  他的手指终于忍不住颤抖。

  “你……”

  冷怀逸再不看他一眼,只是转过身去往大堂上走去,留下淡淡的一句叮嘱:“人还有用,莫要打死了。”

  乡民们愣了愣,随即浓浓的恨意从心底如泉水涌出,一发不可收拾。

  “天杀的黄德朗!”

  “你们终于遭报应了!”

  冷怀逸只是坐在大堂上,静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。

  等到官兵们走到县衙门口,制止了县衙里激愤的乡民之后,躺在地上的黄德朗与黄万斤,几乎被打得已经没了人样。

  只剩下胸口轻微的起伏,还证明这两个人还活着。

  “冷县令。”带头的是名中年校尉,走到大堂中,对着冷怀逸拱了拱手。

  他的眼神里,有着明显的赞赏之意。

  冷怀逸也不托大,走下堂来,同样拱了拱手:“多谢刘校尉相助。”

  “这些人,不知冷县令打算如何处置?”

  冷怀逸明白他的意思,伸手虚托了一下:“连同后院那些假冒衙役的贼人,还要劳烦刘校尉一并带回去。至于看着黄家院子的那些弟兄们,还得麻烦他们多留几天。”

  刘校尉轻轻笑了笑。

  “方才那黄德朗已经承认了蓄养私兵一事,县衙内外的百姓俱为见证。”冷怀逸依旧抿着唇,脸上的肌肉却明显放松得多,“多亏张大人明察,镇西军的反应又快,才把这些蓄养私兵意图谋反之人一网打尽。”

  对着东方抱拳过头示意了一下,冷怀逸继续不紧不慢道:“此事我会写封详细的奏折上报,为张大人与镇西军的诸位请功!”

  得了冷怀逸的话,刘校尉也笑得满脸欣慰:“还是多赖冷大人配合,此事回头我们也会详尽上奏,冷大人放心便是。”

  三言两语间,二人已经把黄家蓄养私兵意图谋反之事坐得不能再实。

  不管哪朝哪代,谋反都是重罪,根本没人敢冒险赌上身家性命去保。

  更何况,这黄家只不过是平安县的土地主而已。

  黄家,已经完了。

  将县衙里的衙役清扫一空,镇西军锁拿着百余名垂头丧气的汉子,又随意地将破麻袋般的黄德朗三人扔上了囚车。

  乡民们站在县衙内外,看着渐行渐远的黄家众人,内心早已百感交集。

  称霸平安县数十年的黄家,就这么倒了?

  张老汉扶着捂着额头的老妇人,从后院慢慢地走了出来。

  老妇人的额头上还带着伤,可她却毫不在意,只是目光不断地从人群中扫来扫去,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。

 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,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,正从远处向县衙跑来。

  看见少女的身影,老妇人的眼睛顿时亮起了希望的光芒。

  她再也顾不上额头的伤口,只是发疯一般拨开人群,向着县衙外迎了过去。

  “二花,二花!娘在这儿!”

  少女顾不上气喘,更是飞奔而来,直接扑到老妇人的怀里,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落下:“娘!”

  周围的乡民看着母女重逢的场面,也忍不住偷偷地抹了两把眼角。

  “孩子,你受苦了……”看着二花手腕和脖颈处一块块的青紫,老妇人心如刀绞,只恨不能自己以身相代。

  少女却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
  “娘,您的头上?”抹干了眼中的泪花,少女心疼地抬起手指,轻轻抚了抚老妇人额头上的伤口。

  老妇人拉下她的手,紧紧地握在手中,仿佛生怕少女下一刻就又消失无踪似的:“娘也没事,没事。你回来了就好!”

  老汉揉了揉通红的眼睛,引着少女和老妇人重新走回县衙:“走,咱们去谢谢冷大人!”

  三人扑通一声跪在冷怀逸面前:“多谢大人救我一家!”

  他们这一跪,带着县衙里其他人也接连跪作一片。

  在所有人的心里,此刻的冷怀逸,便是救苦救难的神明!

  冷怀逸却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:“今日你们先各自回家。明日我在县衙重新升堂,黄家对你们做了什么,还要由你们亲口跟本官讲得清清楚楚才是。”xǐυmь.℃òm

  话音落下,冷怀逸再也不看他们一眼,转身回了后堂。

  而那些满怀感激的乡民们,却依旧在县衙内跪了许久,许久……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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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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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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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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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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