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看原来的桌子上堆的都是药,不会平时吃饭都蹲在地上吧。
“快去快去!”沈念看谢运航一直不在状态,上手推了他一把。
谢运航这才动了,从里屋拿出小桌子,放在正中间,沈念又抽了几把椅子,三人才坐下来,谢运航从来没有这样吃过饭。xǐυmь.℃òm
小时候他没资格上桌,后来跟着谢爷爷,两人都是随口对付,说来可笑,还是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坐在这屋里这样吃饭。
“这里竟然还有卖粘豆包的,哥你先尝尝甜不甜。”
“还有哇,这里果然不亏是海城,总有种潮湿的感觉。”
沈念一个人叽叽喳喳也说得起劲,连饭都没吃几口,光给谢运航拿东西了。
听沈念说了这么多谢运航也没回话,不是不想回,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,咬了口粘豆包突然被人踢了一脚,抬头看见那个男人淡淡的看了眼他。
好像是想让他回话的样子。
“这是我男人,陆向南。”沈念看谢运航看着陆向南,赶紧介绍道,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,凑到一起,快把她这个话稠得憋死了。
谢运航也淡淡地看了回去,“嗯,挺好。”
三人艰难地吃完早饭,谢运航收了碗筷,“放着我来,你们什么时候走?我是说什么时候离开海城。”
“下午就走了。”沈念也想多呆几天,但是住招待所也不是个事,况且陆向南还有工作,她也不能耽误太久了。
“哥你想家了就回来看看,不管你在哪咱都是一家人,这点永远不会变。”沈念说完,想到自己两人在县城里的见面,忍不住问道:“我们以前……是不是见过面?”
这没什么不能说的,谢运航攥了攥拳,点点头,“我刚到那就在路上撞见了你,观察了你几天……”
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惊到了,有种感觉,这是自己的亲人,他知道了沈念的名字,看着她跟谁说话都一脸笑意。
但他不敢去搭话,他怕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他才送走了他,或许他们并不想见他,他心里也有过不去的坎,为什么要丢了他。
“哥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养父母搬到了哪里,娘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你卖了,是有人作怪,说你生下来就死了,说不定他们一开始就和你养父母就计谋好了,你一生下来,他们里应外合就把你抱走了。”
肯定是有人要买,林家人才敢把这歪心思动到她哥身上,她可以提着棍子去林家把他们都打一顿,但是那未免太意气用事,也太便宜这家人了。
这和其他的不一样,林家是卖孩子,和拐卖罪一样,她要拿到证据把他们送到大牢!
谢运航摇了摇头,上次听到沈念说自己被送人的原因,就已经托人去查了当初他的养父母搬去了哪里,现在还没信儿。
他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地问道:“他们还好吗……”
沈念知道谢运航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,点点头又摇了摇头,“好也不好,身体都好,心里却挂念着你呢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,沈念最不喜欢沉默的氛围,立马扬起笑拍了拍谢运航,“有空就回来看看,娘做的猪肉炖粉条可好吃了,还有我男人!做的红烧肉更是一绝,你可有口福了。”
沈念说着扭头看着自觉把空间留给他们,自己安静地擦桌子的陆向南,她看中的男人果然哪哪儿都好。
她没在这里久呆,生怕耽误谢运航做事,毕竟他看起来还挺忙的,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倒腾金条这件事情。
沈念走之前拿出来个信封偷偷夹在了红宝书里,确保谢远航会发现,才跟陆向南一起走了。
“信封放好了?”陆向南看着沈念一扫之前的阴霾,蹦跳着走在前面,跟着问道。
沈念重重的点了点头,“那当然,我放的位置可好了,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那封信,里面可都包含了我真诚的心意,还写了展信佳呢,这可是我第一次写信,其他人都没这荣幸。”
沈念得意洋洋的等着陆向南夸她厉害,谁知道陆向南刚刚还好好的,突然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,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。
这种感觉让她总觉得干了什么对不起陆向南的事,沈念晃了晃脑袋仔细想了想,没有啊,肯定是她太敏感了。
两人回招待所收拾了收拾,就直奔火车站买票,也是巧,这次不用等多久,没半个小时,他们就上车了。
谢运航看着两人走后,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些空冷清了不少,少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,谢运航猛然还有些不适应,人真是奇怪。
他刚打算去洗碗,一抬眼就看见了红宝书里夹的东西,想到了什么,快速地抽出来,发现里面有一封信还有零零散散的钱。
像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,一股脑都塞了进来。
谢运航紧紧地捏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,信纸都被捏皱了,他又立刻抚平用红宝书压着。
拿着里面装的钱就追了出去,沈念和陆向南早就没人影了,想到沈念说的下午走,没耽误地就冲出了大杂院去了火车站。
火车站到处都是人,他生怕错过,不停地在火车站等着找着,怎么都找不到沈念,他急得满头大汗。
沈念刚坐到位置上,无聊地往外看,突然看见谢运航东张西望的,脸上跟快急哭了似的,唰地站起身拉开车窗,大叫了一声,“哥——”
火车站来来往往的都是告别的不舍的,对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。
“呜——”
火车缓缓开动。
谢运航听见声音着急地穿过层层的人群要跑过来。
“哥!我信里写的你看了吗?不管你在哪,你都是我的家人,留给你的钱不要舍不得花,吃点好的,走了啊,有空就来看你,咳咳咳。”
哎呀妈呀,扯着嗓子喊太不舒服了,沈念看着火车越走越远,离了站台,谢运航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,沈念用力地招了招手。
谢运航泄气地站在原地,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些钱,听见沈念的话,身上长期竖起来保护自己的盔甲,一点点的四分五裂。
家人,谢运航念了一遍又一遍,抬起头,手慢慢地抬起来对着远去的火车摆了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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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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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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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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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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