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行止双手抱胸,眼底皆是烦躁,他本就心情不好,路上遇到这种事,再怎么也不会放任不管,便想着尽快将人赶走。琇書蛧
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识相……
对面之人一开始还有些谨慎,可认真一看,楚行止就孤身一人,胆子立马大了起来,“你是外地来的吧,老子告诉你,别多管闲事,不然到时候连你一起杀了,滚!”
“老大,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,咱还有正经事要干呢。”
其中一人侧开了些身子,楚行止余光轻闪,一抹红色划过。
他呼吸猛然一窒,似是不敢相信。
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,“滚!”
“跟谁说滚呢,在老子的地盘上还从没有人敢说这种话,兄弟们,上——”
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未落,楚行止腰间长剑出鞘,银光闪烁。
噗呲一声——
长剑毫不客气地挑过为首之人脖颈,一瞬间,血溅三尺。
楚行止右半边脸上染着血色,显得他整个人愈发邪气,眼底杀意翻涌。
“老,老大!杀,杀人了……”
剩余的人皆和鹌鹑般地愣在原地,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。
楚行止动了动手腕,嗜血冰冷的目光移到另外一人身上。
那人接连后退两步,狠狠咽了口唾沫,“跑,快跑啊!”
话音落下,七八人宛如逃命般四散而去,谁也不敢替自家老大说一句话。
几人跑开,楚行止幽暗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地上那人身上。
一袭如血红衣,五官明艳动人。
赫然,是他担惊受怕了一路想要想到的人。
“卿酒。”
再开口时,楚行止嗓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,不受控制地发颤。
“殿下,您……”
手下赶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般场面。
楚行止将卿酒紧紧抱在怀中,眼底的杀意更浓,“方才那几个人,本殿不希望他们活过今晚。”
“是。”
楚行止垂眼看着卿酒,先前还明媚张扬的女子,现在一张脸惨白,看上去分外孱弱,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。
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,楚行止甚至能分辨出,哪些是她自己划出来放血的,哪些是她在途中被荆棘所伤。
只看了一眼,楚行止一颗心就疼得要命。
他都这么疼了,那卿酒又该有多疼。
楚行止简直又气又心疼,第一时间将人抱回了客栈中,又火急火燎地请了此处最好的大夫来。
“她怎么样?”
大夫刚刚出来,楚行止就第一时间上前,眸中是根本遮掩不住的忧色。
“公子放心,这位姑娘昏迷不醒应是失血过多,再加上劳累过度所致,外伤倒是不重,不会丢了性命。”
短短时间,楚行止已经满身是汗。
“多谢。”
大夫开了方子离去,楚行止站在屋门口,远远瞧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,竟有些不敢进去。
若不是为了自己,她本不该遭这些罪。
“殿下,卿酒姑娘的药熬好了。”
楚行止回神,下意识接过药碗,“我喂她喝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屋中一片寂静,卿酒的呼吸微弱,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胸膛的起伏。
坐在榻边,楚行止心中又是一堵。
他薄唇挑了挑,“你说,我们不过就见了几面,你何至于此?”
楚行止风流浪荡了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一个女子。
卿酒五官精致,哪里都长得好,楚行止甚至还能清楚地记起来,卿酒冲他叫嚣时的模样。
他舀了勺汤药,小心翼翼往卿酒嘴里灌。
可药才刚刚灌进去,卿酒眉头就皱了起来,说什么也不肯咽,直接尽数吐了出来。
楚行止无奈之下拿出帕子给卿酒擦了擦,“乖,你不喝药怎么能好?”
卿酒现在还神志不清,方才那些举动不过都是人的下意识,脸色苍白地靠在软垫上,眉头还未展开。
楚行止又一连试了好几次,可这一碗药都被卿酒吐得差不多了,她连一口都没咽下。
楚行止深吸一口气,“行,你是我祖宗。”
他定定瞪着卿酒,可又拿榻上的人没办法,只能端着碗出去,吩咐侍卫再熬两碗过来。
然……
第二碗药的下场也和之前一样,半个时辰过去了,卿酒一口药都没喝下去,反而被折腾的脸色更差了几分。
楚行止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光用烦躁来形容,简直想把卿酒摇醒好好骂一顿。
屋中,楚行止看向第三碗药,深吸一口气,最后终是一口送到了自己嘴里。
入嘴的瞬间,楚行止眉头轻蹙。
这么苦?
也怪不得卿酒会吐。
他顿了顿,垂眼瞧着一无所知的卿酒,闭了闭眼,终归是俯身凑近过去,亲口将药渡到了卿酒嘴里,又半强迫着让她咽下。
看到卿酒喉结轻动,有了吞咽的动作,楚行止一颗心才稍稍安定,接着去喝第二口。
一口又一口,一小碗药,光是喂卿酒,楚行止就整整喂了半个时辰。
等喂完药,楚行止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,口中也尽是挥之不去的苦腥味。
而后,楚行止又去吩咐侍卫买了蜜饯过来,想着若卿酒醒了难免嫌苦,还能吃上口甜的。
只不过,他这一吩咐简直吓坏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侍卫,脸色千变万化。
楚行止眉头轻挑,“怎么?有什么话想说?”
侍卫缩了缩脖子,“您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又好奇又害怕,理智和感性不停纠缠,“您……”
直到他说出第三个您时,楚行止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,“有话就说!”
“您是不是当真喜欢上了卿酒姑娘?”
闻言,楚行止呼吸一滞,“谁说的?”
侍卫,“……”
楚行止瞪他一眼,“好好干你该干的,不该想的事情都别想,我和她之前清清白白,也不会有旁的,等她醒来我若是听到你说什么有的没的,当心你的脑袋。”
侍卫敢怒不敢言,只能眼睁睁又看着楚行止回了屋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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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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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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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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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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