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妙站了起来,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云梦牵面前,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。
却是未等云梦牵安慰,她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,缓缓地转过头去,一眼便看到了靠在椅子里的南流晔。
圆圆的眼睛登时瞠得老大,像是见了鬼一样,哭得更厉害了:
“坏人……呜呜……坏人……刀刀……”
云梦牵心疼地抱住叶妙,安慰道:
“妙妙不怕,妙妙乖,回去郡主姐姐给你唱歌好不好?”
妙妙紧紧地抱着云梦牵,头也不敢抬地抽泣着。
虽然在琼华山谷里不过相处了短暂的半月,但是叶妙对云梦牵却格外依赖。
大概是她的声音、她的怀抱太让人有安全感了吧!
更遑论她是曾经用身体帮叶妙挡下刀子的人。
孩子的哭声徘徊在承明宫里,有些恼人。
见状,南非齐向阴总管使了个眼色,阴总管马上走到叶妙面前,笑容可掬道:
“小姑娘,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?”
叶妙闻言,头贴着云梦牵的胸前摇了摇:
“不要,我要给郡主姐姐吃好吃的……”
云梦牵心里一暖,这般时候了,叶妙还想着她。
阴总管忙哄道:
“好好好,那咱们去给郡主姐姐拿好吃的好不好?”
闻言,叶妙终于看向了云梦牵,云梦牵朝她笑笑:
“去吧妙妙,你先帮姐姐多吃点,再给姐姐拿些,好不好?”
叶妙终于点了点头,被阴总管带下去了。
南流晔刚刚被叶妙“指认”,心情很是不爽。
他想起了在琼华山谷潭边云梦牵对他说的话,她说他如此对待孩子,活该他绝后!
若不是当时被她激怒,他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毒手,都是她逼的!
叶妙被带下去,承明宫里再度安静了下来。
听了绮兰与沙生的讲述,以及叶妙对南流晔的指认,南非齐对琼华山谷基本已经有了判断。
他略一思忖,问道:
“长宁,即便你所言为真,朕有三个疑问。第一,既然是为朕分忧,为何要暗中修建琼华山谷,不敢大张旗鼓?第二,定南王说谷中暗藏武功高强之人,而你却说谷中只有穷困潦倒的书生,这又如何解释?第三,定南王身受重伤,乃面具人所为,与将他致残的面具人乃同一人,也是由于大批面具人的出现,才导致定南王兵败,朕倒要问问你,这面具人究竟是何人?与你又是什么关系?”
云梦牵暗暗佩服,南非齐一下便能抓住关键,不愧为一代帝王。
即便这帝王噬血,却掩盖不了他的睿智。
而南非齐所问的问题,也是她早已在脑子里过了千遍的问题。
云梦牵略作沉吟,沉静地答道:
“回皇上的话,第一,之所以暗中修建琼华山谷,是不想世人都知道天羽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,若是所有人都乔装成孤儿来琼华山谷骗吃骗喝,那便违背了建设这琼华山谷的初衷。谷中无论大人还是孩子,都是自给自足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真正是怡然自乐。”
“第二,定南王所谓武功高强之人,便是那几位书生和一位武术教头。不敢欺瞒皇上,为了让孩子们更安全,兄长的确会三五不时地去琼华山谷里,教那几位书生和一些大点的孩子们武功,只为在紧急关头能够防身、保护山谷。”
“第三,长宁只能说,上次使定南王致残与此次重创了定南王之人,戴着同样的面具,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,此人又是谁,长宁一无所知。还有那大批面具人,长宁实在无法知晓他们的来历,更是没有一丝了解。”
是的,她必须一口咬定,不认识面具人,且将玄苍参与了此事,瞒得滴水不漏。
如今知晓此事之人,只有她、云梓琛、冷寻、绮兰。
而她敢保证,其他三人也会三缄其口。
玄苍行事诡秘,只要没真正落在对方手里,他就是安全的。
此时,云梓琛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对策,适时道:
“皇上容禀,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很是奇特,微臣在天羽境内从未见过,倒像是……”
他故意迟疑着,南非齐却眯起了眼睛,声音沉沉:
“倒像是什么?”
云梓琛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南流晔,像是在暗示什么:
“皇上恕罪,以微臣拙见,倒像是大夏的武功路数……”
“大夏?”
南非齐不是没看见云梓琛的目光刚才飘向了哪里,心间顿时一沉。
一直未发声的南流简,此刻却也像是想起了什么,敛衽抱拳道:
“父皇,近几年儿臣略有所闻,听说大夏国主病重,膝下的子嗣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夭折,但大夏国主似乎有一子流浪在外,因而大夏的探子正四处寻觅此子,以带回大夏继承国主之位。近两年天羽也不是没有过大夏的细作,听闻之前二皇兄府上,不是就死过细作吗……难不成那些细作已然在我天羽形成一股势力?得知那夜二皇兄要出城,故而刻意埋伏在侧,以图伏击?”
南流简这一席话,让已经在深渊中下坠的南流晔跌得更深了。
谁都知道他只是猜测,但却不得不承认,他的猜测也是一种可能。
谁让南流晔的府上曾出现过大夏的人?xiumb.com
不管那时的新之是不是细作,但她确实曾经出现在定南王府,一个异国人却隐姓埋名地藏在皇子的府里,不是细作又是什么?
世人只会这样认为,且不会给南流晔辩白的机会。
怪只怪南流晔贪图美色、遇人不淑。
至于那些面具人究竟是什么武功路数,也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,根本无从考证。
“南流简,你如此编排,为云家兄妹开脱,安的是什么心?”
南流晔忍着腹痛,艰难地指责着南流简。
南流简则放低了身段,不与南流晔争吵,却是劝道:
“二哥息怒,我也只是顺势分析一番而已,并没有影射二哥的意思。何况二哥府上那新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,大夏的细作还会特意为她来找二哥报仇不成?多半是为寻找大夏国主遗留在外的子嗣,碰巧路过而已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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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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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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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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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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