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惊喜的坐了起来,所有的伪装在阿仙面前都可以卸下。
阿仙反身关上窗户,再转身时,云梦牵已经下了床榻,朝他走来。
他一把拥住了她,似乎将许多日子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释放。
“想我了?”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,让人无比安心。
云梦牵拼命地点头:
“这些天你去哪了,为什么不来看我?”
他似乎笑了一下:
“我只是想知道,如果我不来,你会不会想我。”
“你……”
她举手要打,他却抓住了她的手,笑道:
“骗你的!第一,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。第二,你的兄长醒了,我不想节外生枝。第三,皇宫守卫森严,出入不是那么容易,若是被人发现,恐怕会被活活剐了。”
她明白他的意思,别人不说,他毁了南流晔,若是被南非齐发现,他怎么可能放过伤害了自己儿子的人?
看着她有些涨红的小脸,他不禁戏谑道:
“所以,你究竟有没有想我?”
想他了吗?
自然是想的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在山上的木屋里与阿仙有过亲密接触之后,每次见到他,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玄苍。
就像一个魔咒,她越是不想想起玄苍,玄苍就越是形同鬼魅一般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,扰乱她的心神,让她很是烦闷。
“不告诉你。”
她娇嗔着挣脱了阿仙的怀抱,转身走回床榻坐下,兴致不高。
阿仙也走过去,与她并肩而坐。
“有心事?”
他一眼便洞察了她的心思。
其实云梦牵在想,要不要把琼华山谷之事告诉阿仙。
若是不告诉他,他怕日后阿仙找不到她。
可若是告诉了他,琼华山谷就又多了一个人知道。
多一个人知道,便多一分危险,她不想再因为一己私欲而让任何人陷入危险,云梓琛给她的教训已经够了。
犹豫再三,她决定不说。
阿仙的出现原本就是一个意外,或者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,就像她的重生一般。
她忽然想起了冷寻问她的话:你说咱们是有缘还是无缘?
那她与阿仙呢,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?
“阿仙,无论我在哪里,你都能找到我吗?”
她痴痴地看着阿仙,眼中满是不舍。
阿仙沉吟片刻,意味深长道:
“那要看你想不想被我找到。”
“如果我想呢?”
“那便是天涯海角,我也会找到你。”
“如果我不想呢?”
“那便是即使知道你在哪,我也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云梦牵的眼睛湿润了,所以阿仙能否出现在她面前,都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。
在阿仙心里,始终把她的心思放在了第一位。
“阿仙……”
她抱住了阿仙,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,泪水没入了他轻薄的黑衣里。
她是真的舍不得阿仙。
从前她以为,云梓琛就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站在她身边,支持她、守护她的人。
可是自从她将云景天的事告诉了云梓琛之后才发现,他的支持与守护也是有代价的。
后来她又有了玄苍,玄苍向她告白之后,她也在试着抛开前世的恩怨,慢慢地接受他、相信他。
然而漠北汗王的一封信,却将她所有美好的愿景通通打破。
玄苍那时信誓旦旦地跟她许下初七之约,可是到头来,不是一样没有来?
这天下的誓言,到底有多少可信?
可是阿仙不同,他虽然来去无踪,却又好像时刻都在。
他似乎能为她做任何事,能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,能用他的性命去换她的,更能不计代价地帮她完成心愿。
这样的阿仙,值得她信赖、信任,更让她无法释怀。
可她真的像她所以为的那般信任阿仙吗?
答案是否定的。
如果毫无条件的信任,她就不会在琼华山谷的问题上犹豫再三,而选择不告诉他。
也许是他那张冰冷的面具让她犹豫了吧?
可唯一不变的是,她还是那样的自私,为了一己私欲,辜负阿仙。
阿仙在轻抚她的脊背,似一种安慰,也像是洞察了什么。
“所以,你究竟想不想被我找到?”
他在她耳边轻声问着。
她的泪水一串串无声的滴落,却不敢看他的脸。
半晌,终是摇了摇头:
“不想了。”
阿仙的动作一顿,随后收紧双臂,恨不能将她瘦弱的身子嵌进身体里。
他没有问为什么,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。
大手突然一挥,房内的烛火在刹那间熄灭。
他拥着她倒进了床榻之中,幔帐徐徐落下,笼住了一室的旖旎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幔帐中,他摘掉了面具,将娇小的她压在了身下。
“想也好,不想也好……”
他缓缓凑近了她的唇瓣,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滚烫的肌肤上,
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他吻住了她,热情似火,迅速将她包围。
即使他摘掉了面具,她仍旧看不清他的脸。
可是这一次,她却做好了准备。
无论爱也好,愧疚也怕,这一夜,她要把自己交给他,就当作对这一段感情的纪念吧。
此起彼伏的暧昧声响纠缠着,在这炎热的盛夏之夜,点燃了一室的情爱……
…………
许是昨夜累了,云梦牵睡到日上三竿才醒,身边照例没有了阿仙的踪影。
她只记得昨夜的美好,阿仙对她温柔以待,事后她依偎在阿仙宽阔的怀抱里睡着了。
掌心中依旧残留着他的触感,他是那样强健、精壮,只是他的身上似乎也有许多疤痕……Χiυmъ.cοΜ
疤痕?
想到这,一个细节在刹那间涌入脑海。
昨夜她攀着阿仙宽厚的背,仿佛摸到了他背上一道凸起的伤疤,那伤疤似乎很长……
画面猛地跳到了寒香园时,她给玄苍缝合伤口、每日换药的那一幕。
玄苍的背上,也有这样一道伤疤,那是他为她挡下的一刀,在他身上永远落下的痕迹。
心跳忽然加速,难道只是巧合?
像阿仙这样的人,即便武功高深莫测,行走江湖,也不可能毫发无损。
昨夜她感觉到了,他的身上也遍布着疤痕,一定是巧合……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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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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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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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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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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