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?”
“你以为我为什么来?”
她的眼睛转了转:
“你是特意来安慰我的?”
他捧起了她的脸,面具下那双幽深的眸落在她红红的眼圈上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,怜惜道:
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我料定你会哭。”
发生了这么大的事?
所以,无论她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,他始终对她了如指掌?
她该说他手眼通天,还是该说他可怕?
今日之事都发生在皇宫里,他是如何知道的?
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难道他今晚也一直都在皇宫里?
今晚皇宫里的男子太多了,哪一个会是他?
奇怪的是,面对一个如此强大又神秘的人,她竟一点也不害怕。
她有的,只是对他的信任与依赖。
她始终缠着他紧实的腰身,仰着脸问道:
“阿仙……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,你究竟是谁?”
他很高,高到她只能仰脸才能看到他。
“因为关于你,所以我必须知道。”
他回答得理所当然,好像知道她的一切,就像他每天的吃饭睡觉一样,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。
他反问:
“你在乎我是谁吗?”
她很认真地想了想,最后摇头:
“不,不在乎。你在我眼里,只是阿仙,无论你是谁,你都是阿仙。”
他仿佛笑了,轻轻的一声笑,笑得很开心。m.χIùmЬ.CǒM
他忽然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,她马上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。
果然,下一个瞬间,他的吻落了下来。
温热的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,辗转、碾压、攫取,似要将她所有最美好的全部占有。
他吻了很久,久到她浑身瘫软,好像要溺死在他的吻里,才放开了她。
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唇边,他纯粹的嗓音染着浓浓的情欲:
“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来娶你。”
她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:
“娶我?”
她闭着眼睛,喘息着,却是调皮地敲了敲他的金色面具。
“怎么娶,戴着它来娶吗?”
他的唇角勾起,诱人的声音低低的响起:
“淘气……”
他再度捉住了她的唇……
这一夜,云梦牵从浓烈的悲伤中被阿仙一点一点地拉扯了出来。
后来,阿仙说今天她太累了,他会替她守夜,如果云梓琛有任何问题,都会第一时间叫醒她,便哄着她在暖阁里睡了下来。
她原本是不想睡的,不管是不放心云梓琛,还是出于想跟阿仙多待一会的目的,她都不想睡。
可是浑浑噩噩的,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。
她只记得,阿仙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,她睡着的时候,还握着阿仙的手。
当她再度惊醒时,已是翌日清晨。
“阿仙!”
她做了一个梦,梦中阿仙腾云驾雾,离她而去。
她拼命地朝着天空呐喊,可阿仙却怎么也不肯回头,最后留给她的,只是一个金色的面具。
她始终没有看到阿仙的脸,阿仙也没有来娶她。
难道他真的是个神仙?
身边已然不见了阿仙,她跑出寝殿,找遍了九华宫,也没见阿仙的影子。
他走了。
她却忽然想起了昨晚阿仙说过的一句话: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来娶你。
她只问了是不是还戴着面具来娶她,却忘了问,尘埃落定是什么时候。
所以阿仙口中的尘埃落定,也与她有关吗?
整个人恍恍惚惚的,当看到院子里几个小内侍愣愣地看着她时,她才从睡梦中抽离,回到现实。
“兄长……”
她被阿仙左右了心绪,这才想起来云梓琛还昏迷着,他醒了吗?
她又不顾形象地跑回了寝殿里,却只见云梓琛呼吸平稳地躺在床榻上,虽然脸色依然不好,但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,并无不妥。
张太医说如今他的情况还是很危急,由于伤口正处于心脏的位置,很怕感染,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一定要第一时间知会他。
她探了探云梓琛的额头,又探了探自己的,温度差不多,看来是没有发热。
云梦牵在床边坐了好一会,这才起身走出了寝殿。
碧春昨晚就出宫了,到现在还没有回来,自从上次在云家老宅出事后,她就不放心碧春一个人出去。
可是转念一想,如今她已算是太后跟前的红人,又刚刚晋了郡主,如今人又在皇宫里,想必云景天也会忌惮几分,暂时不会找碧春的麻烦。
何况她的身世是她最大的护身符,最坏的结果就是与云景天同归于尽,可她觉得云景天并不想死,他做这一切都有他自己的目的。
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
原本她只是想扳倒云景天,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倒是越来越好奇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她走出寝殿,碰到了阴总管派来的几个小内侍。
清晨,几个小内侍已经开始忙碌起来。
洒扫的,上早膳的,侍花弄草的,等着听吩咐的。
昨夜云梦牵已经与他们认识过了,四个小内侍年纪相仿,身材也都差不多,看起来像是进宫没几年的,处处赔着小心,生怕做不好会得罪了她。
她却告诉他们,是她在宫里这段时间要麻烦他们了,很是客气。
一个叫周全的小内侍见她从寝殿里走出来,忙跟在了她的身后,恭敬道:
“奴才给长宁郡主请安,郡主有何吩咐?”
云梦牵问道:
“张太医何时会来?”
周全回:
“应是用过早膳就会来。”
见云梦牵眼下乌青,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惫,周全不由问道:
“时候还早,郡主何不多睡一会?是不是这蝉声太响了,吵得郡主睡不着?奴才这就去捉蝉……”
“周全。”
周全说着就要去给云梦牵捉蝉,云梦牵却叫住了他。
“不,不要捉,我喜欢这蝉声,甚至希望它们能叫得再响亮些,能把兄长叫醒,便是最好。”
看着她眼中幽幽的泪意,周全抿了抿唇,也有些黯然神伤。
“郡主宽宽心吧,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,何况现如今还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护身,老天爷不敢把他怎么样的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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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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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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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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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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