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在玄苍面前,她可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。
她咬了咬牙,却是扯了扯玄苍的衣襟,柔弱道:
“玄苍哥哥,既然这里没事,那我们便先离开吧,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。”
云梓琛笑了一下,道:
“玄苍王子别急着走,话说回来,这店门既是玄苍王子所破,那么赔偿……”
玄苍打断了他,朝着贺兰宣朗道:
“贺兰先生放心,这店门我自会让人修补,赔偿也会尽数奉上。”
云梓琛与贺兰宣朗,眼中皆是诧异。
两人没想到,玄苍竟会如此敢做敢当,没有一丝推脱。
他的正直霸气,与云梦蝶的阴险恶毒不同,不由让人刮目相看。
两人思虑间,就见玄苍审视着地上的两个贼人,道:
“这两个贼人,情况似乎不太对?”
贺兰宣朗眉头一挑,笑着打开了折扇,蹲下身来对着两个贼人扇了又扇,调侃道:
“他们身上带着烟雨楼的娱欢散,大概是想对哪个姑娘图谋不轨,在下只是让他们自食其果而已。他们现在一定很热……”
玄苍眉头微凛:
“娱欢散?”
贺兰宣朗站了起来,一副温润公子模样,笑道:
“那可是烟雨楼的特产,玄苍王子没听过?”
玄苍又定定地看了两个贼人一会,才道:
“多有打扰,告辞。”
“王子殿下慢走……”
贺兰宣朗在身后喊道。
玄苍却在转身离开之际,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什么,猝然停下了脚步。
他转过身,只见不远处的墙壁上,挂着一幅画。
那是一幅狼图,满月之下的高山上,一匹狼正回过头,目光凶傲、冷峻地注视着他,像个孤傲的帝王。
他缓缓朝那幅画走近,画中的那匹狼栩栩如生,尤其是狼的眼神,孤傲之中带着一丝苍凉,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再看画的提词,只有一句:“孤身逆命,啸月凌风”。
下面是画的作者,用印章印上去的朱红印迹:啸月居士。
看到这幅画时,他便难掩眼中的震惊。
这画的笔法、还有那句提词,与他要找的人,太像!
他发誓,从十三岁那年,知道了他的身世开始,他走过那么多地方,看过那么多字画,只有这一幅,能让他如此激动。
贺兰宣朗见他久久地盯着那幅狼图,连目光都不曾移动一下,心中不由一紧。
想了想,他走上前,笑道:
“玄苍王子对这幅画感兴趣?”
“这幅画……”
玄苍想说什么,却被贺兰宣朗打断,先发制人道:
“在下需事先声明,这幅画乃本店的镇店之宝,非卖品。”
玄苍眸光微紧,转而道:
“这画的作者,还有其他画作吗?”
“有是有,不过都已售光,啸月居士的画向来抢手,若是玄苍王子喜欢,下次在下倒是可以帮王子殿下多留两幅。”
贺兰宣朗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玄苍。
从玄苍的眼中可以看出,他对这幅画的感觉,绝非单纯欣赏那么简单。
果然,玄苍沉吟片刻,道:
“这位啸月居士,贺兰先生可否引荐一下?”
他想认识啸月居士?
贺兰宣朗笑笑:
“这个……恐怕有点难,在下也不认识啸月居士,只是帮他卖画而已。”
“不认识?”
玄苍看向贺兰宣朗,眼中有明显的怀疑。
啸月居士的画能在这里寄卖,贺兰宣朗起码对他是有所了解的,他却说不认识,这不能让玄苍信服。m.χIùmЬ.CǒM
“那贺兰先生可否告知,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位啸月居士?”
玄苍又问。
“在下亦不知。”
贺兰宣朗笑着摇头。
“那他是如何把画放在这里寄卖的?”
“他不过是托人送过来。”
玄苍忽然拱手道:
“那便烦请贺兰先生,若是下次啸月居士的人再过来送画,还请他多留片刻,我有要事相求。”
玄苍看着贺兰宣朗的眼神里,没有请求,倒多了几分威胁之意。
仿佛他知道贺兰宣朗在撒谎,而贺兰宣朗若是不帮他办这件事,他便会为他的谎言付出代价。
聪明如贺兰宣朗,又岂会读不懂玄苍的眼神?
他淡然一笑,拱手回礼,道:
“在下试试。”
“多谢。”
玄苍最后扔下两个字,转身离开。
云梦蝶见玄苍走了,也匆匆地向云梓琛和贺兰宣朗一福,随即追了出去。
清风阁里,贺兰宣朗唤来了伙计穆白,将两个贼人以偷盗之名送去官府。
贺兰宣朗走到店门处,看着被玄苍破坏的大门,啧啧道:
“这位玄苍王子脾气这么大,究竟是救人心切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,还真不好说!”
云梓琛走过去,眉峰一凛,显然有些不快,道:
“贺兰先生此言何意?”
“云将军,你也听到了,玄苍王子是听到了云大小姐的话,以为是云二小姐在店里,所以才大发雷霆的,我说的不对么?”
听到贺兰宣朗意有所指,云梓琛暗暗握紧了拳头。
他返京之后的几天,亦听说了云梦牵与玄苍之间的传言。
虽然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,可是依着玄苍刚才的反应来看,他似乎很在乎云梦牵的事。
如果两人之间毫无牵扯,以玄苍这样冷漠的性格,根本不可能去在意一个与他无关的人。
由此可见,玄苍与云梦牵之间,的确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他不想越想越深,有点自欺欺人地转移了话题。
走到那幅画前,他指着画道:
“贺兰先生,这幅狼图……是牵牵的作品?”
这幅画,正是玄苍刚刚看中的那一幅。
他的确不知道啸月居士是云梦牵的雅号,但是这样的狼图,是得到了罗寄风的真传,若不是云梦牵所画,在这京都里,他想不出第二人。
被自己的亲哥哥看了出来,贺兰宣朗也无法再隐瞒,只能道:
“云将军好眼力!不过二小姐不希望有人知道她就是啸月居士,在下才不得已隐瞒将军,还望将军见谅。”
贺兰宣朗拱手一礼。
云梓琛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,生气、自责、愧疚……百感交集。
“所以,牵牵一直都在你这里寄卖她的字画?”
他不是不知道柳姨娘和父亲如何对待罗寄风母女。
身为云景天唯一的嫡子,柳姨娘倒是不敢苛待他的。
所以他总是暗地里把自己的用度分出一些给云梦牵,可是云梦牵从不接受,总说自己的日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。
如今他才知道,这么多年,她们母女都是如何挺过来的。
在别家嫡女衣食无忧、闲聊赏花的时候,他的妹妹却要背着人苦作,才能换来基本的生活保障,他真是枉为人兄!
贺兰宣朗似是察觉到了云梓琛的情绪变化,只能无奈道:
“有些事,在下不方便说得太多,云将军不妨回去亲自问二小姐可好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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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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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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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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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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