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方人各自站着,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。
男人始终举着双手,做出递出请柬的模样。
看到傅昱琛不为所动,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,旋即扭头去看自己的妻子,“老婆.....”
女人一看到自己丈夫懦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伸手狠狠拧了丈夫耳朵一把,旋即骂骂咧咧道,“傅昱琛,你要不想认祖归宗也行,三百万,哦不,五百万,今后我们家就和你再也没有关系。”
简直是狮子大开口。
且不说眼前的男女并未出钱抚养过傅昱琛,这些年他们以赡养老人做借口,从傅骋身上拿走了百万资产。
百万对于傅家不过就是九牛一毛。
但如今傅昱琛宁愿把钱拿去打水漂,也不愿意再给他们半毛钱。
双手抱着妹妹,少年人一身的清冷气质不改,就连说话语调也没有波动半分,“钱我不会再给,就算你们联络到我父亲也一样,如果气不过,你们可以找律师告我。”
“对了,这些年我给你们转账的流水都还在手上握着,你要是有信心能告赢我,请自便。”
说罢,就见他抬手招来了管家,“张叔,请他们出去,今后有陌生人来,先通报再让人进来。”
始终站在角落待命的管家立马快步上前。
傅昱琛身为傅家二少爷,从前的脾气是差了些,但从未对他们这帮佣人使过性子。
加上他是三位少爷里唯一一位双亲皆失的,他们这帮佣人私下里都十分体谅并心疼他。
如今二少爷亲姑姑上门,管家本以为是件好事,没想到对方上来就狮子大开口,开口就是五百万。
当真以为傅家的钱财都是大风刮来的么?
管家的脸色难看,连带着对眼前这对自称是二少爷的亲姑姑亲姑父,态度都十分的恶劣。
“二位,这边请。”
傅昱琛看也没看气的面容扭曲的女人一眼。
他自顾自抱着妹妹上了楼,期间再没有说过半句话。
就在少年挺拔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,楼下女人不甘心怒吼一声,道,“傅昱琛,你不怕我把你的这些恶行都发布到网上,让你身败名裂吗?”
只见正在迈步上楼的少年脚下步子一段。
女人见状,扭曲的脸上登时闪过得意。
她在等着少年人向自己求饶,要是能再趁机敲一笔竹杠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正当她得意之际,却见始终背对着她的那抹颀长身影,彻底消失在了拐角处。
少年人压根不想搭理她,他们此番过来,就好像跳梁小丑一般,只在傅昱琛面前嘚瑟了那么一下子,就被他压着脑袋连头都抬不起来。
脸上得意的神情还未褪去,女人的面容又一次狰狞起来。
一旁的管家脸色更是难看,就连说话语气都变得生硬起来,“二位要是再不离开,那我就要联系安保了。”
女人来的路上瞧见过,偌大的傅家庄园,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平日里别说是小偷了,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。
想到那些站在岗位上,一个个身形高大的安保人员,女人囫囵吞咽了口口水,这才一脸不甘心地扭头就走。
连自个儿丈夫都懒得顾。
回到自己房间的小团子依旧扒着二哥哥不放。
二哥哥盘腿坐在地毯上,她就坐在二哥哥的腿上,抱着二哥哥腰身的小手一下下在他的脊背上轻抚。
“二哥哥不哭,知知会保护二哥哥。”
“麻麻说过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,坏蛋都会有报应的。”
“知知陪着二哥哥,二哥哥乖乖。”
傅昱琛本想着抱着妹妹看看小胖鱼,吸引她的注意力,让她忘记自己刚才那副面孔。
不成想妹妹进了房间后就粘着自己不放。
从来只是自己消化负面情绪的傅昱琛,又一次被怀里还不及他大腿高的妹妹安抚了情绪。
低头揉了揉妹妹软乎的头发,傅昱琛哭笑不得道,“二哥哥不哭,知知还懂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’这句话呢,嗯?”
听到二哥哥的声音响起,小团子扬起脑袋点了点头,“嗯!麻麻说凡事讲究机缘,坏蛋是没有机缘的,他们肯定会有报应。”
难以想象一个三岁大的小团子会说出这种话。
傅昱琛忽然觉得自己奶呼呼的妹妹,似乎也不完全是个小天使。
她比大人更懂得分辨人的好坏,对待好人,她大方乖顺。
对待坏人,她便皱起小脸,连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对方。
嘴角扬起笑意,傅昱琛伸手捏了捏妹妹软嫩的小脸,笑道,“知知好厉害,懂那么多东西。”
得到了夸奖的小团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。
她扬起小脑袋,露出那截小脖子,道,“是呀是呀,知知好厉害,知知可以保护二哥哥。”
双手紧紧抱着二哥哥的腰,小团子低下头在他怀里轻蹭,“二哥哥不哭,知知会陪着二哥哥。”
在小团子的思想里,哭就等同于难过。
她软乎乎地安慰二哥哥,嘴里翻来覆去说的只有那些话。
可这些话就是傅昱琛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。
手指不断在妹妹的背上轻拍,傅昱琛唇角上扬,再没有说其他的。
直到下午傅昱琛抱着妹妹午休时,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兄妹二人之间的温馨画面。
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,傅昱琛额角青筋一跳。
“喂,大哥?”
电话那端的傅景意似乎心情不悦,说话语气十分沉闷,“昱琛,他们......来找你了?”
‘他们’指的是谁,兄弟二人之间心知肚明。
傅昱琛垂眸看了眼抱着自己手臂,睡得正香的妹妹。
他低声应了声,又小心翼翼从妹妹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,起身离开了房间。
“他们怎么说的?要你跟他们回去?”
傅景意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紧张。
身为三兄弟中的大哥,傅景意这些年一直在调和二弟和三弟之间的关系。
他身为长子,为这个家倾入的心血远比两个弟弟来得多。
所以当他得知傅昱琛的亲生父母那边来人时,他第一时间便联系上了傅昱琛。
“昱琛,我们都尊重你的想法,如果你真的想回去,傅家也会把房间留给你。”
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傅家始终有傅昱琛的一席之地,他要是想回来,随时都行。
背靠着走廊栏杆,傅昱琛听着听筒里大哥说的话,嘴角微微上扬,“他们说我不跟他们走也行,要我拿五百万,就让我留在傅家。”
傅景意当即开口,“五百万是吧?我现在立马让陈实打过去......”琇書網
“大哥,在你心里,我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吗?”
傅昱琛开口打断了傅景意说的话,他的视线在傅宅二楼走廊上流连。
16年了,从他有记忆起,他从这个走廊上学会了爬,学会了走跑跳,学会了说第一句话。
哪怕父亲始终不靠谱,但只有在这里,他才感受到了‘家’的温暖。
傅景意讪笑一声,道,“我这不是怕你对付不过来么,毕竟你年纪还小......”
傅昱琛失笑,“大哥,你只比我大了两岁而已,你能解决的事,我也可以。”
转身看向楼下空空荡荡的主客厅,傅昱琛继续道,“毕竟父亲说过,虎父无犬子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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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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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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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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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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