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染尘猝不及防,又被推的一个趔趄跌坐在地,她本就没有梳妆整齐,被章瑜婉这么一推,登时钗斜发乱,显得格外狼狈。
她嘶声道,“章瑜婉,你敢如此对我!”
章瑜婉冷冷望着她,娇媚脸上居然带着几分凛冽之色,“我怎么不敢如此对你?云染尘,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,就凭你,你真以为你真是凤星不成?别逼着我将你那些丑事给揭出来,到时候,你才真是没脸。”
云染尘又惊又气,心口莫名生出几分畏惧。
难不成章瑜婉真的知道了什么……
随即她又觉得不可能。
她虽也做了不少亏心事,可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藏的隐秘,即便云染风再怀疑她,她也拿不出丝毫证据,更不用说是章瑜婉这么一个外人了。
她心里一定,立刻道,“章瑜婉,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,血口喷人,即便你是章家嫡女,我也不服你!”
她们这边动静不小,渐渐的涌来许多看热闹的学子,一个个都好奇望着这边。
章瑜婉盯着云染尘,好一会都没说话。
云染尘见她不说话,立刻觉得她自己握住了章瑜婉的命脉,脸上现出几分得意,“章瑜婉,你倒是……”
“大半年前,云家嫡女云染风在青楼街闹出了许多事,听说还有不少册子传出去了。”章瑜婉慢悠悠的道。
看戏的众人登时窃窃私语起来。
当初这件事闹的极大,云大将军为此将青楼街都给封了,到现在都没有解封,难不成这件事与云染尘有关?
云染尘瞳孔也骤然一缩。
为着此事,她差点毁容,印象自然深刻,可她更知道云墨为了家丑不可外扬,早早就将那画师关进了庄子,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。
章瑜婉多半是在诈她。
云染尘心里一定,冷笑道,“谁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
“说什么?那件事难道不是你弄出来的?你嫉妒云染风,又算计不了她,就让人按照她的脸画了春宫,好让她身败名裂。”
章瑜婉声音不急不缓,甚至还有点悠悠的意味。
可她这些话,像是戳中了云染尘的心口,她面上血色褪的干净,色厉内荏的低吼,“你、你在胡说什么?”
章瑜婉嗤笑了声,“我胡说?你真以为你们云家将那个画师看管起来,便天衣无缝了?那个画师当时可留了个心眼,不仅画了云染风,也画了你。”
云染尘心口突的一松。
她虽然见了那画师,可她一直都遮着脸,而且一直小心,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相貌。
她环视周遭窃窃私语的众人,冷笑道,“你想污蔑我,大可以找个好的由头,就算画师画出了我的相貌,焉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?有人陷害我姐姐,难不成故技重施,又来陷害我!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不得不承认云染尘说的有几分道理。
说不得有人陷害了云染风,再画了云染尘的相貌,再来构陷云染尘。
云染尘见众人议论纷纷,面上也露出几分得色。
章瑜婉轻轻一笑,“你行事仔细,自然不会让画师看清你的相貌,可你百密一疏,忘了一件事。”
章瑜婉一边说着,一边眸光微垂,落在云染尘的手腕。
云染尘不明所以,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感觉,“你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章瑜婉突然上前,一把扣住云染尘的手腕,冷笑道,“你行事仔细,没有露脸,可你忘记了这些画师最擅长的便是抓住细枝末节。”
她声音一顿,抬眼望向云染尘,似笑非笑,一字一句,“云染尘,你的手腕内侧,是不是有一颗红痣?而且那颗红痣极为精致,仿佛一朵红梅。”
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云染尘。
云染尘脸色微变,下意识便要收回手,可她从来不知道章瑜婉的力气如此之大,她一时竟挣脱不得。
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章瑜婉当着众人的面,捋开了她的袖子,昏黄的光线下,她手腕白皙,腕部内侧一点红痣嫣红如血。
众人倒抽一口冷气。
大隶女子从来喜欢宽袖垂手,更不用说像云染尘这等贵女,一个寻常画师,怎么能够那么精准的画出云染尘腕部红痣?
还那般凑巧,知道那红痣是梅花模样……分明是看过的。
可那画师又何时看过?自然与云染尘一同构陷云染风之时。
难不成真的是云染尘设计陷害的她亲姐姐?
若真的是,这云家二小姐未免太毒辣了些!
云染尘又惊又慌,不管不顾的抽回自己的手腕,厉声道,“你胡说什么!知道我这边有红痣的人多的是,谁知道不是你买通了我身边婢女!”
章瑜婉挑眉望她,嗤笑了声,“我便知道你不会老实承认,证据多的是,像那画师收的银票,可都是你母家柳家自正康银号里换的,还有那些纸,都是贡品,他一个普通画师,怎么可能用的起这种纸?”
如果说红痣还只是巧合,那这一桩桩一件件,无疑都指向云染尘。
众人都沉默下去,神色复杂的望着云染尘。
相比较云染风的肆意骄傲,云家二小姐从来都表现的温婉善良,而且许多人都说她是凤星,却不想她居然如此陷害亲姐姐。Χiυmъ.cοΜ
如果当初不是云染风当机立断,云大将军又及时封了青楼街,及时止损,那些册子一旦蔓延开来,云染风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。
若云染风再脆弱一些,怕是都捱不下去,一根白绫直接吊死自己了!
有人忍不住道,“若她是凤星……”
都是得凤星之人得天下,那凤星必然是要母仪天下的,若云染尘真是凤星,这样阴狠毒辣的女子,如何能母仪天下!
旁边人立刻道,“想也知道不可能的!她若是凤星,我也能是!”
“云将军一辈子劳苦功高,居然有这等阴狠的女儿!”
“就是,她可是连给云染风提鞋都不配!”
众人议论纷纷,所有话都传进云染尘的耳里,望着众人鄙夷的眼神,云染尘又羞又气,身体发颤,“你、你们……”
人群里突然有人道,“云染风来了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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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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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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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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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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