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被容贵妃认出来,墨熠特意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,遮掩在帽檐下面的双眸紧盯着坐在席间的贺妍。
瞧见她拿在手里把玩的萧,轻佻眉梢。
原来她选的乐器是萧,从储秀宫呈上来的名单看,选秦与萧的占了多数,这个贺妍,只怕是为了藏拙,才选萧的吧?
琴几乎是每一位大家闺秀都会的乐器,而萧却是少见,只是这奇货可居也是这个道理,有不少秀女想着走捷径而获得名次,但可惜的是,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,才造就了眼下的这等场景。
轮到贺妍了,贺妍站在台上随意的吹了一首曲子便下台了,将诸位嫔妃鄙夷的神色看在眼里,她不以为然的转着玉萧,态度闲适自然。
见她潇洒的姿态,贺兰希不敢苟同的摇了摇头,“三妹,你今日吹的曲子可没有你前天晚上一半的功力,就算你想出宫也不可以如此的敷衍。”
“我可没有敷衍。”贺妍笑盈盈的托着下巴,“前天晚上那是我吹的最后的一次了,是姐姐你有耳福。”
还说不是敷衍,如此随性的姿态,根本就是巴不得赶紧离宫的神色。
站在台下的墨熠听了也是连连摇头,唇畔挂着苦涩的笑容。
这个丫头敷衍的也太过明显了,巴不得赶紧离开吧?不过,若是让她离开了,他这个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?
台下的苏培也是尴尬的笑了笑,瞟了一眼席间的贺妍,砸吧砸吧嘴皮子。
当真是随性的女子啊。
过了一会儿,便轮到贺兰希登场了,屏气凝神,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弹奏中,流畅如天泄般的恢弘曲调自她指尖奏出。
这一曲引来不少人的瞩目,墨熠也是听的津津有味,可眸光依旧望着贺妍,望着望着眼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了,不管多动听的天籁也听不进去了,周围仿佛寂静下来,深眸中的身影只有她一人。
听曲听的津津有味的贺妍,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,不由得抬头望向四周,可却没发现任何人,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是错觉吗?这些日子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偷看自己,可抬头却没看到任何人,到底是怎么回事?
怀着疑惑又看了一圈,确定没看到人,她这才低头继续品茶,只是一股奇异的感觉仍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,像是心底空落落的。
一旁伺候的小若,瞧着主子皱紧眉头的样子,心生疑惑,打了手语问她有什么事情。
看小若问她,贺妍小心的望向四周,“你有没有觉得,好像有人在看我?”
闻言,小若连忙抬头看向周围,没有发现有人看这里,疑惑的对主子摇了摇头,顺便摆了摆手,意思是无人看这里。
贺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,继续喝茶,轻啜一口又看向小若,“一会儿若是有人看我,你告诉我一声,我倒想看看,到底是谁。”
主子的话更让小若摸不着头脑,但还是乖乖的点头,时不时的注意四周。
匆忙压低帽檐,看贺妍继续喝茶没发现什么异常,墨熠这才缓缓抬头,轻佻眉梢,一道温眸从眼底掠过。
心思还真是敏锐,看来以后当真要小心了。
贺妍一曲毕,多少人对她投以注视的眼光,就连容贵妃都不得不高看她一眼,她的《琴筝和鸣》比起红慕容兰儿的《十面埋伏》更多了几分的儿女情长,曲调婉转,令人听之流连忘返。
坐在席间的慕容兰儿咬紧牙关,一双厉眸狠狠瞪着从台上飘然而下的贺兰希,握紧手掌,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,有着钻心的疼。
该死的贺兰希,大病初愈还不知收敛,妄想和她争夺魁首,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。
就在慕容兰儿嫉妒心大发的时候,贺兰希从众人的神色当中便看出了,这次她与慕容兰儿分了一个高低。
待贺兰希坐下的时候,贺妍立刻递上一杯茶,“姐姐的技艺进步许多,连妹妹我听了都心生佩服呢。”
贺妍的夸赞教贺兰希扬起灿笑,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盏。
“你佩服有什么用?要让各宫娘娘们信服才是。”
魁首乃是各宫娘娘所定,不过,此番她倒是不怕被慕容兰儿挤兑。
喝茶的贺妍望着信誓旦旦的贺兰希,“姐姐此番倒是胸有成竹。”说话之间,眸光望向台下的各宫娘娘们,意味深长的望向贺兰希,“莫非姐姐是知道了可说话之人?”
俗话说的好,背靠大树好乘凉,在宫中亦是这个道理。
将贺妍弦外之音听个真切,贺兰希眼角余光瞥向坐在台下的娘娘们,露出一抹淡笑,伸手拍着贺妍的手背。
“妹妹想多了,我若是能与宫中的娘娘搭上关系,哪里还轮得到那个慕容兰儿嚣张。”淡淡说了句话,贺兰希便笑着望向台面上表演的秀女,“这回是葫芦丝,妹妹听,好动听的乐声。”
心知贺兰希是顾左右而言他,贺妍也没有深问,一笑了之,转头继续听着曲子,做好她的透明人。
在知道贺兰希只为了利用她后,贺妍表面上没什么变化,但实际上心里已然和贺兰希有了隔阂,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也心里有数。
反正,时间一到她就离宫了,至于贺兰希想要怎样,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,与她无关,只是在宫里的这段时间,她会尽力帮衬着贺兰希就是了。
差不多看完了,墨熠转身走到苏培的身后,低头在他耳边说着。
主子爷发话了,苏培听的极其认真,挺直了腰杆。
旁边容贵妃瞟了一眼过来,总觉得与苏培说话的小太监有些眼熟,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,蹙眉望着台上的秀女。
听完了墨熠的话,苏培缓缓点头,敏锐的察觉到容贵妃正看向这里,立刻清了清嗓子,装模作样的挥着手。m.χIùmЬ.CǒM
“咱家知道了,办完事儿就去找钟大人商议事情,你暂且退下吧。”
“是,公公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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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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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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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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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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