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瑶宇不可置否的笑道,“我神机妙算,又有什么不可能的?怎么,你崇拜我?”
战其镗才不崇拜他,她鄙视他,虽一脸无害的笑,但在战其镗看来那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
程蝶衣在旁边道,“我觉得王妃这一个人出去,怕是百姓也不会信。而且,我们并不知道邪教份子的出没地。”
“你看这城里和乡里的百姓往哪个次数跑的多,哪里最热闹,再不济,随便抓个路人出来一打听不就清楚了?”
战其镗不并不担心找不到邪教的所在地,她担心的是,万一真的打起来,她是打人还是被打?
苏政华坐在一旁,手指缓缓的扣着桌沿,忽而抬眸看着明瑶宇,“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。我觉得我们还是事先去汇汇那群人比较好。”
“对,我赞同!”战其镗立马举手,“这样就算要另演戏,我们心底里也有把握。再不成,我们到时候就做两手准备。”
明瑶宇看着这夫妻俩不谋而合,并不言语,半晌道,“真是打仗之人的惯性思想。”
“也罢,如果要去,我自然也不会拦着。”明瑶宇才不会拦着。苏政华刚刚的那一句话的意思,摆明了就是放心不下战其镗一个人去冒险才提出来的。
对方不过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士,又不是什么真正的敌军将领。可是苏政华既然提出来了,明瑶宇当然不去会自讨没趣。这个人他了解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的动摇。况且,正如他们所说,去探探敌情总是好的。
话音刚落,苏恒玉就站了出来,“那我陪其镗去吧,这里保不齐还有难民过来。”
所以苏政华你理应留下。
苏政华听罢,不声不响的站起身,淡声道,“二皇子是皇上最看中的皇子,此次好不容易来江南体察一次民情。二皇子还是留在这里与百姓多亲近亲近,瑶曦她有孕在身,也需要你的照顾。所以陪其镗的事,就不劳你代劳了。”
苏政华语气平平,听上去有种不咸不淡的意味,给人一种话里带刺的感觉。不知道苏恒玉是因为脾气太好,还是不知道怎么将那句话给接下去,一时间没有开口,气氛有些略微的尴尬。
明瑶宇夹在那诡异的气氛之中,重重的咳嗽了一声,“二皇子,你初来匝道,对江南的地界并不熟悉。这种探查敌情的粗活,还是交给政华去做比较合适。”
苏恒玉这才点了点头,算是都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。
走之前,苏政华把这里的事情都略略交代了,好在何念桃,程蝶衣都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,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。
出了门,战其镗深深的呼了口气,江南地界的夏季,不如北方那样炽烈,又加上前不久连绵不断的梅雨,使得这里的空气变的格外温润。
战其镗之所以会呼气,实在是是觉得刚刚气氛太过尴尬了。就算她曾经喜欢过苏恒玉,可是人家现在已经和明瑶曦成亲了,还有了孩子。她不明白,今天苏政华突然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。
“你,”
“齐天教的身份明瑶宇事先已经查清楚了,”苏政华抢先一步说话,“他们大多都是从外省逃过来的,估计好觉得这里百姓刚刚受灾,利用他们现在好摆脱噩运的心理,才好方便他们行骗的。”
苏政华的语气正常,表情正常,仿佛刚刚在正厅的那一出并不是他刻意而为之。
“想不到明瑶宇办事效率还挺高的,”战其镗心不在焉的夸了一句,既然苏政华是在跟她讨论正事,战其镗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跟提方才的那一茬儿。明瑶曦跟跟苏恒玉这一次来江南估计也是住不长的,只希望以后大家在一块不会再生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情。
苏政华斜眼看了一眼战其镗,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,眸子动动,心里也跟着动动,但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两人绕过一放城角,来到一条长街,水患刚过,又加之火灾和瘟疫,城里百废待兴。只有很少的百姓,不至于是衣不蔽体,但看上去也都是灰白面色,看上去格外的落魄又狼狈。
苏政华的黑眸一静,心里跟着狠狠一动。再等等,他想,等这次的事情过去,他一定要亲自治理江南。
战其镗看着街角落败的房屋,街边的酒肆客房的招牌在细微的风摇荡着。像是一个历尽沧桑岁月的老人一个人在晚年里孤苦无依,遥望着湛蓝的天空却格外的无助。
“要前一直听闻江南是个水乡,是一个极其富庶之地,我之前一直将这里与东晋陶渊明写的桃源之地联想一起的。觉得室外桃源的,也不过是人们所描述的江南的模样。谁会知道,这里竟会变成这副破败的样子。”m.xiumb.com
天灾,人祸,终归都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。
战其镗跟苏政华一直沿着这条长街慢慢行走,战其镗在前,苏政华在后。行了一步,苏政华突然快速上前,将战其镗的手握住,他的目光眺望着一条十里窄街,声音浑厚低哑,似着某种沉定的宣誓,“我保证,终有一天,我会还你一个世外桃源。”
那句话,是对战其镗说的,也是对他苏政华自己说的。不论朝廷对江南的是各种态度,就只因为这里的人同是男晋的子民,他就不能不管。
苏政华在心里,同样也有为自己的父亲,做出放火决定的痛心。以前他总是以为,他的父皇不一样,至少不跟其他的皇帝一样残忍无情。
只可惜当时自己的年纪尚小,还未将这世上的许多的事情看明白,所以他好父皇的形象在他心里算是根深蒂固的。直到后来他因为治理江南水患的失误,被父皇废去太子之位贬去江南。
他才明白,无论他的父亲当年有多疼爱他,只要涉及他的皇位,只要这朝廷里有恶意针对他的人,他与他的父皇,就注定成不了寻常人家的父子。
“快,快走,”原本死寂沉沉的街道,死寂沉沉的人突然躁动起来,大家都同时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往同一个地方跑去。
战其镗注意到,人群里多是病残老弱,更有怀里抱着孩子的母亲,他们接收到什么讯息,木钠的眼里重新燃气一丝希望。就像被困在地狱里的垂之人,看到了一丝生的光明那样。
战其镗跟苏政华相视,此次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三个字:齐天教。
没有多余的话,两人同时迈着步子跟着人群往那个地方又去。
战其镗记得上一次他们遇到这齐天教里的人出来作祟,是在河边的一片柳树林里。今日这些人倒没有在河边柳树下这样怡人的精致下糊弄人,也许是觉得情景跟难民们都不搭调。
苏政华与战其镗跟着人群,穿过河道,进了一片树林子,大抵是因为才下过雨,林子里湿哒哒的。林子再往上,是在一个半山腰上。山不大,山腰上有一座破败的庙宇,旁边是枯井和一些杂树枝。
树枝被点燃,升起袅袅青烟,正往天空窜,消失在一片湿润的空气中。火堆旁边坐了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,脸上不知道涂着些什么彩料,他们舞动着手,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不知名的咒语。
那场面可以用一个字概括:神!
“神经病。”战其镗看着周围的百姓看着那些人纷纷下跪,一副十分虔诚又膜拜的样子,嘴里不停念叨着,“求神保佑,求齐天大圣保佑等等”之类的话,忍不住在心里嘀咕,真是一群神经病。
袖子忽然被人拉扯着,堂堂南晋前太子,现任正南王也随着他们一起跪下来了,顺带着还将战其镗一起给拉下。
战其镗是个忍不住的性子,见着这场面就想冲上去将那些行骗的人给揍趴下,哪里还会在这里下跪跟着大家一起膜拜。
“看看再说,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苏政华不去看也知道战其镗现在想做什么,他太了解她了。只是却说他所说,现在不只是不是时候,天时,地利,人和都不对。
战其镗心里其实也明白,一看,笑了,“你既然都能屈尊下跪了,我下一次跪又有何妨?不过真是太便宜这群骗子了。”
人群本来就许多人在嘴里念念叨叨的,战其镗最后的那一句话声音也不大。偏偏坐在前面的邪教头号份子,嘴里同样也在念叨的那个睁开了眼睛。
他看着战其镗,朝边上一个同样身着奇装异服的汉子使了一个眼色。那汉子人看上去非常年轻,对那个首领也非常恭敬,当下便会意,走到战其镗身边,“你!起来!”
霸道又生硬的语气。
战其镗看着那人站在自己面前,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,她向四周看看了,最后指着自己。
“对,没错,就是你。”那汉子望着战其镗一脸懵逼的样子,定定的重复了一句,“我家教主找你。”
教主找她?战其镗愣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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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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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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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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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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