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在这间会客室里,战其镗翘着二郎腿,手里拿着桂花糕,桌上摆着鸡鸭鱼各种肉食,上好的竹叶青酒香飘散在空气中。
光是这个画面,谁能想象的到外面正发洪水,难民一大推,睡觉的地方都没有。
程蝶衣推开房门,立马就把门关上了,很怕屋里的景象被别人看到。
“你差不多点就行了,还没完没了了是吧。”程蝶衣不满的指着桌子上烧鸡烤鸭道:“这好歹是佛门清净地,你还非要这种东西,是想气死寺院的大师傅吗?”
战其镗不满的瞪回去道:“我找到那么多的钱,你不应该奖励我一下吗?还有我也没说要在这里吃,你直接给我送了过来,害得我在这里,想吃又不敢吃的。”
程蝶衣纯粹是故意的,此时更是故意装委屈道:“是你见了我提的要求,还说不满足就不让我拿钱。”
他本就是戏子出身,演戏那是一把好手,瞬间就能眼睛蓄泪。他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委屈,别人除了委屈也干不出别的感情。
战其镗平时也是伶牙俐齿的,可面对这么一个随时都能哭出来的人,她哪能发火。
事情是这样的,战其镗和苏政华正在为谁会去找人,谁留下来看金子吵架。远处就传来出来找他们的人的呼喊声。
战其镗马上回应,没多久程蝶衣就带了一票人过来,见面就一顿责骂,把自己怎么担心怎么着急,家里如何乱成一团锅全都说了出来,恨不得开个批斗大会,让他们两人写检讨才行。
战其镗拉着程蝶衣,当着他的面打开一个箱子。
程蝶衣眼睛都要瞪出来了,不敢相信的疯狂擦自己的眼睛。别说,来了江南之后,他也跟掉钱眼里了一样。朝廷根本就没给他拨钱,天知道在衙门里搜刮的那点钱,他是怎么撑下来的。
“我跟你说,你要是不给我准备烧鸡烤鸭油焖鱼,红茶桂花糕竹叶青等好吃的,就一分钱都别想拿走。”战其镗得意洋洋的说道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战其镗非常懊恼,应该要了府邸在说这句话的。
金子最后还是暂时放在了灵隐寺,灵隐寺的大师傅也不问里面的东西,讲众生缘分,凡是莫强求。所以只当装了杂物。
毕竟寺院人多眼杂,他们还是要找府邸。战其镗停不下的吃,但是到底顾忌着是寺庙,肉食都留着了,打算过两天祭天的时候再用。
苏政华从里间走出来,看了眼天色道:“我看还要连续下几天雨,洪水真的能退吗?”
他们决定这几天举行一次祭天,祭天之后洪水退去,正南王也好正是继位。为此他们特意快马进京找百晓生,让他算一算还会不会下雨。
祭天多数都是找机缘,大自然的愤怒哪里是磕两个头就能解决的,真若是那样,洪水来的那天开始,每天都有人磕头,也不见水少一分。该破城还是破城了。
程蝶衣把百晓生的信拿出来道:“信上说了,还会下几次雨,但是降水量并不多。不会引发洪水。”
“下着雨,因为祭天而没发洪水,在民间足够流传很久,也可以把掩饰一下京城失败的那次。”程蝶衣叹了口气道:“其实洪水爆发了有三个月了,最强的那鼓劲儿已经过去了。接下来只要没有强降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苏政华点点头道:“反正现在我们也有钱了,清理河道的时候,顺便疏通开,咱们之前说过堵不如疏,把未来的隐患一次性解决好了。”
程蝶衣没想到苏政华居然连河道都考虑到了,担忧道:“疏通河道需要的人力物力不可小觑,而且洪水过后便要为百姓搭建房屋,人手恐怕没那么足。”
苏政华倒是淡定的很,笑着说道:“人手到不用那么担心,出走了那么多人,招帖给工钱,人总会回来的。”
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,各个城中几乎都饱和了,不缺那么多的人手。在外没有活可干,只能沦为乞丐或是盗匪。相比来说,如果给工钱,绝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回到家乡。琇書蛧
程蝶衣又开始心疼钱了,别看他们刚找到一笔宝藏。但江南那么大,受灾情况又严重,皇上也因此不愿意拨款。秋天的时候定然不会有收成了,冬季只会更难捱。
战其镗桂花糕吃完了,也听两人说了半天的话,拍了拍手接着说道,“夜风来信了,他说不日就会来到江南。所以,我们的府邸准备好了吗?”
“这时候还要什么府邸,有个院子不错了。”程蝶衣皱眉道,“东城有个小院子,那里地势较高,洪水来了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跑,唯一的缺点就是离衙门有点远。”
“要离衙门那么近干嘛?”战其镗非常有自知之明道,“我估计没有哪个县太爷愿意见到我。”
京都尹史现在提起战其镗还一阵咬牙切齿。没见过哪个人天天蹲在衙门盯着人办案。而且都是些办不了的案子。
程蝶衣哈哈大笑道,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,那走吧,我们去看看新房子,可以的话。等夜风来了,就把财宝全搬走。”
苏政华之所以一直等夜风,并不是单纯的在等他运送的银钱,而是在等暗卫的人。
他自己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护卫,不过一直都在暗中执行任务。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,为了以防万一,所有人都留下来护送银钱了。
当然,把所有人都留下来并不单纯只为护送银钱,有不少密件和古董都在其中,需要好生呵护。
战其镗对小院非常满意,有花有草有古树,出门百米就有一条小溪,溪水清澈透亮。唯一的缺点就是离集市太远。小院地势高也是因为傍在山脚的原因。
“清净,优雅,还要什么王府,我看这就挺好。”战其镗眨巴着大眼睛看苏政华,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。
苏政华对这里也很满意,扩建一下可以建一个山庄出来,后山并没有归属于任何人。苏政华作为王爷可以要一块地皮,便想着不如就要这里好了。
程蝶衣对此可是非常不满意的,“不行,这哪里是王爷住的地方,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。”
“你不说谁知道我是王爷,我俩就想过闲散日子,平日里有吃有喝,偶尔来点余兴节目就成。”
苏政华这番话说到了战其镗的心坎里,她笑呵呵的说道:“我觉得这里挺好,跟我们游历时的小院多像。等你们厌倦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之后,就来我这坐坐。”
“我打算找县衙把整座山的地皮都要下来,不知道行不行。”苏政华指着后山道:“我打算在后面重点果树,建个马场,最上面重稻子。”
“还要种花。”战其镗补充道:“院子里可以种菜,我还没种过菜呢。”
“你们还真想过家家啊,你们谁会种菜,我看只会糟践东西。”程蝶衣泼了盆冷说道:“地皮倒不是什么难事,你们把家底都拿来赈灾了,就当是买了山头,衙门那边入个帐就好了。”
“不会被查吧。”战其镗查贪官查怕了,自己突然冒出这么多钱,心里没底。
程蝶衣大笑了两声道:“现在杭州的地皮可没那么值钱,别说是王爷了,就是普通百姓存个几年钱都买得起。”
洪水刚过,谁有闲钱来买地皮?
战其镗一听没事,当即就拍板道:“就这么定了,我们就要这里,也不用请人搭建,等夜风来了,就让他负责重新搭建一下,把后山也围起来。如此就完美了。”
程蝶衣劝不住他们,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。
战其镗也很不满,“你叹什么气,我们这样还不是为了省钱,王府哪个建造起来不得花一笔银子?直接依山而建多好。”
程蝶衣才不上当,嘟囔道:“全山的围栏陷阱也剩不下什么钱。”
这地方大了,雇的人就多,不想雇人就只能设陷阱。苏政华是什么身份,有人来谋杀他都不奇怪,密道,机关哪个能少。算起来也是一大笔支出。
战其镗安慰道:“安啦,我们自己人建,不用你犯愁。”
苏政华也不想别人插手,工匠最容易泄露机密,还不如自己来设计建造。不过就是耗时久一点。
“你就不要担心了,这小院子我们能住,等其他的都建好了,最后把小院一改就可以了。就算有什么人过来也不怕,洪灾刚过,有的住就不错了。”
苏政华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费口舌,改口问道:“对了,祭天的事准备好了吗?”
上次祭天失败,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外人所为,未必是老天看不上苏政华。可随后江南就发洪水,不少迷信的人都觉得苏政华不承天意,为了挽回颓势,这次祭天非常重要。
程蝶衣正色道:“钦天监给的日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,咱们情况特殊,简陋点没什么。就是怕出意外,所以还是等夜风到了……”
“王爷,夜风到了。”话题正谈着,小秋子在外面大声喊道:“飞鸽来了,夜风说他到城外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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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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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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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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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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