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卿倒是没有想过秦翊钰会这样问,他见着秦翊钰这样问起,倒是也没有着急回答,而是满目柔情地望向了秦翊钰,口中声音温和清朗:“若是你呢?你可否会与那晴家二爷做出同样的选折?”
秦翊钰听着宋卿这样反问自己,不由得勾唇无奈一笑说:“我是再也无法这样期盼了,毕竟如今的我亦不是孤家寡人,待到年后,寻得良辰吉日,我便是有妻室之人,我如何能够做他想?”
他是一个对爱情有洁癖的人,想来觉得婚姻的缔结是两个人的事情,两个人成婚后便是一体,再容不下第二个人,即使将来会有子有女,但是子女于他们并非是终生的依靠,只有携手了的对方,才是永恒在一起的人。
听了秦翊钰的话,宋卿仿佛被击到了一般,他捂着胸口,似乎受了伤痛一般,口中语气略带哀愁:“这有了未婚妻的人就是不一样,有夫人了不起吗?至于这样伤害老兄弟吗?”
“所以,宋卿,该考虑就考虑考虑吧。若是你乐意,想必宋相可以为你挑选出一堆绝色美人,各种类型都可以任你选看,何必忧愁呢?”秦翊钰拍着宋卿的肩膀,安慰着他说,他是知道宋卿的心的,虽然看着宋卿一直云淡风轻,可是他一直想有个归宿的,只是几年前的事情……
宋卿从来没有与秦翊钰说起过自己的伤心事情,他谁也没有说起过,他其实是喜爱秦翊钰的六妹妹,早逝的秦琇珠的。那时候的他,还是一腔热血,满腹经纶拥有报国之心的热血青年,时年十八岁的年纪,才中了状元,赴琼林宴的时候,远远望了她一眼,从此之后再难忘怀。
他曾经想,依着他的家世,他的才学,求尚公主自然是够格的。且大秦一朝,驸马不比前朝没有实权,他既可以抱得美人,又可以一展宏图。他与那公主时常传书信,所谓鸿雁传书,不过尽是如此了。
他想得美好,待到她过了十八岁,便向陛下递去奏章,便请父亲与母亲去与陛下娘娘说起,他想得美好,甚至亲自做了她十八生辰的贺礼。却没有想到,一切美好,一切对未来的渴望,皆是停顿与演武场上那场惊变,一只破弦羽箭对着皇帝飞来,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,众人亲卫皆是没有反应过来。
一切落定之后,刺客被俘,皇帝一众亲眷皆是安然无恙,唯有那公主……宋卿闭着眼,他永远也忘不掉那女子身上不断蔓延而出的鲜血,羽箭上放了剧毒,她伤势又太重。一切太过突然了,她来不及等到御医来救治,来不及过她十八岁的生辰,来不及他去求赐婚的旨意,就这样香消玉殒。
心痛,想到就万分心痛。宋卿捂着心口,感受着胸口炙热火辣的疼痛。他待人一向温和,习惯了礼貌待人,也是因着那姑娘说起自己笑起来十分的漂亮,喜欢看着他嘴角挂着笑容。他每每想到他,却不会蹙眉,而是嘴角挂起笑容,因着他知晓这笑容,是留给她的,是他送给她最好的礼物。
秦翊钰默默叹息,作为兄长,作为挚友,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知晓,挚友与妹妹的感情,当初的他是乐见的,好友对待妹妹的心他看在眼里,也感恩在了心里。他对待妹妹是真心的好,妹妹也可以和好友琴瑟和鸣,他是一直默默祝福着他们这一对,可惜……
时到今日,秦翊钰仍然有着自责,虽然那次的守卫并非是他所安排,只是当事情危机时刻,妹妹就在自己的身边,若是他可以拉住他的妹妹,或许那支箭不会刺穿她的身体,她不会倒下,血液干涸伤重而去。
捂着脸的秦翊钰,深呼吸一口气,时间已久,虽然他想起妹妹仍然会心痛,可是他并不止一个妹妹,虽然这妹妹是与他最亲,但痛楚随着时间的流逝,已久不深切了。他本以为自己仍然会难过得蚀心扯肺,可是这痛楚还好,他已经可以去面对了。
他长长一叹,看向了宋卿,搂住他的肩宽慰道:“阿卿,你不要这样了,若是珠珠她在天有灵,亦是不希望你如此的。”
宋卿知晓老友心疼自己,可是宋卿却是仍然一直过不去这样的坎儿,他摇摇头,语气似乎有些空远道:“我不想再找,至少近几年不想再找。她于芳华之年故去,我便想守着她,纵然我与她并没有夫妻名分,可我也想将她放在心底。我忘不掉她……”
他没有办法忘掉秦琇珠,他心里一直有着她,即使这些年遇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姑娘,他仍然喜欢着琇珠。他心底有个琇珠,那么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女人了。他如果放任心中住进别人,那是对琇珠的不敬,如果不爱那个女人,却娶了她,那么便是对新妻不仁了,他做不到这样。
此时秦翊钰有些心疼宋卿,他甚至有奖秦翊钰搂入怀中的冲动,只是兄弟之间并不需要这样,拍拍肩,便是给予安慰了。他此时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给了宋卿一个宽慰的眼神,意思是有我在,你不要独自伤心。
纵然知道安慰并没有什么用,可是秦翊钰必须去安慰于他,他一直希望宋卿能够走出自己的心结,他知晓妹妹与宋卿是相爱的,妹妹过世,宋卿等于丧失发妻。作为兄长,他乐见妹夫深情,愿意为妹妹鳏居一生,可是作为挚友,他又不忍心看着他孤独终老,百年之后无人为他养老送终。
宋卿静静咽着叹息,他看着秦翊钰关心于他的模样,其实内心是欢喜的。他陪着秦翊钰自都城之中走出,漂泊到沙城的军营之中。不仅是为了陪着秦翊钰共赴疆场,为国效力,也是为了抵挡着父亲要与他说亲的行为,他远走沙城,在边关清苦着,为着秦翊钰,更是为了秦琇珠。只有在沙城,他才可以躲避相亲成亲的命运,他才可以将心交给自己,可以在午夜时分,捧着二人同爱的诗卷彻夜不眠。琇書蛧
这样的他,表面虽然温暖如阳般火热,内心那常年冰封的霜雪,却是再也化不开的。他也不愿意为被人敞开心扉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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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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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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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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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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