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看着古悠然憔悴病弱的模样,古博之就又舍不得了,他对着古悠然早就生气了怜惜,这种怜惜让他觉得当初的十几年都错过了一般,他自觉自己没有理由去指责女儿什么,从小没有好好地照顾她长大,纵然她身边围绕着无数的下人,但是自幼失母又不被父亲喜爱的孩子,自己一个人成长起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?
古博之轻轻地一叹,他知道古悠然一直以着自己的方式成长着,甚至直到现在她仍然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,就好比之前胡楠楠与他说起,悠然为了抓住细作,宁可以身为诱饵从而身受重伤。女儿不在意自己的死活……
想到这里,古博之板着脸,虽然他知晓没有资格教训他,但是他知道此时说些教育的话,尚且不晚,“记得上次我说过什么吗?悠然,你告诉我,上次你昏迷之中醒来,我与你说过什么,你重复一遍。”
古悠然并非不在意自己的身体,她只是习惯了曾经的生活方式,那种习惯已经刻骨铭心,如果让她在朝夕之间习惯如今的身体,抛却她曾经习惯了十几年的生活习惯?古悠然知晓,短暂的时间内她是做不到的。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了,她心底有了在乎的人,愿意为了在乎的人而保重好自己的身体,但是这习惯还是无法改变。
早年在野战队,她习惯了跟着打伏击,纵然她是个军医,但是她的身体也已经习惯几顿不吃,后来她转战后方,有时候任务下来,几天不睡几顿不吃已经成了家常便饭,有时候处理起紧急任务,一整天连口水都喝不上,那样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。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解释给古博之听。
深呼吸了一口气,古悠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古博之,卖乖道:“爹爹,我错了……”她其实并不怎么会撒娇,她在那前世的家里,从小到大真正维护宠溺她的人少之又少。外公外婆纵然心疼于她,可是却不宠溺于她,母亲哥哥亦是如此,尤其是在她违逆了他们的意思考上军校之后,她们更是断了自己的经济来源,好在在军校不用花什么钱,军队还给她补贴,家里也就与她断了联系。
从小她没有父亲,没有人娇宠于她,所以古博之这种带着宠溺关怀的责备,古悠然还是很感动的,所以此时流露出的真情实感并非做戏。
古博之虽然从小看习惯可古悠婉撒娇,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尝过古悠然这个女儿承欢膝下的滋味,她不是神情冷淡,就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,古博之往往都是忽视她的,而如今,古悠然睁着大眼,纤长的睫毛忽闪着,轻抿唇的小可爱模样,让古博之顿时心软了起,他也不舍得责备于他,而是勾着唇摸了摸她的头。
胡楠楠看着这父女的互动,说不羡慕才是假的。曾经几时,她自觉与古悠然同病相怜,二人都是自幼失母,都是父亲不管,都是承着祖辈的照拂才长大的。而且她比古悠然幸运得多,她至少有个真心疼爱着她,对于爷爷来说她就是爷爷的唯一,而古悠然不是,她的祖母虽然对这古悠然最上心,可毕竟不止有她一个孙女。
那个时候胡楠楠其实很可怜也很心痛古悠然,她太明白这种没有至亲疼爱的滋味了。胡楠楠明白这种心情,幼年的她,曾经坐在药庄外,看着别家父亲牵着自家女儿的小手,拉着她买糖葫芦,给孩子买一些小玩意,她要多羡慕有多羡慕,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在想,若是她也有爹爹该多好?
胡楠楠轻轻别过头,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,她忽然好想爹爹和爷爷,她跟了古悠然出来,抛弃了她才找回来的爹爹,她当时只觉得爹爹一直在又不会丢,然而好朋友可能离去就再也见不到了,且她那个时候对于古悠然的遭遇特别愤慨,她本想着来古府是保护她的,可是现在看着父慈女孝的和谐场面后,他就越发想爹爹。
古悠然看着胡楠楠别过去的头,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,又看了看古博之,忽然轻笑了起来,拉着古博之的手道:“爹爹,女儿有一件事情,想要说与您听。”
古悠然此时语气非常正经严肃,一副要说正事都的模样,她定定地看着古博之,在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古博之看着古悠然这样,忽然疑惑问道:“什么事情?怎么这样严肃呢?”古博之看着古悠然,虽然知晓女儿说起正经事情一向严肃认真,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与他说起。
古悠然随后一笑,看了一眼胡楠楠,费力自己撑起身,拉住了胡楠楠地手,又看向了古博之,解释说:“当初女儿在林中重伤昏倒,是楠楠将我救了回去,养伤养病时候,楠楠也寸步不离,将女儿照顾得很好。而后为了报答楠楠的恩情,我代她入军营做了军医,认了她父亲为义父,这也是胡楠楠一直叫我姐姐的原因。”
胡楠楠此时已经知道古悠然要做什么了,她忽然心头有一丝微热,这种微热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惭愧。她胡楠楠就是一个乡间的野丫头啊,一个父亲抛弃了十几年的小可怜,她救古悠然出于好心,断然没有想到要回报些什么,可是悠然她一直都记得,记得自己的好……
她知道古悠然的目的,当初古悠然便说起过,她会让自己在古府过得名正言顺一些,让她不必受风言风语的影响。她胡楠楠是大秦边境的野丫头,就算父亲是一代江湖名医,可是她也就是个野丫头而已啊,古府,古家是什么地方?古博之是一朝的宰相,她何德何能能让当朝宰相认她为女?
并非是胡楠楠妄自菲薄,她是底层人民,且医者在大秦虽并非贱籍,但到底比不上士农二类,她如何跨越这些?而古相又如何会原意认下一个没名没号的女大夫为义女?
m.xiumb.com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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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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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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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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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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