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浅予神情凝重,面色苍白。
顾舟见她状态不好,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?”
她露出一脸悲伤,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。
“夫君,秀儿跟我说查到下毒之人的事。没想到,真的是二叔和大堂哥。”
“什么什么?”
齐景琛一脸八卦凑了过来。
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。
“宫斗宅斗的事,本世子见多了。说出来给我听听,搞不好可以给你出个主意,把恶人往死里整。”
孟浅予有些错愕。
刚才一时失神,都忘记了他的存在。
顾舟看了这家伙一眼,心中在慢慢掂量。
【照理说,家丑不可外扬。老二给老大下毒这种事情,本来没必要让齐景琛知道。】
【可是,浅予爹的病情,涉及到了原书的惊天大阴谋,是狼子野心的皇子勾结外人,试图毒害大周朝君臣上下的开端。】
【虽然齐景琛是个二货傻憨憨,未必会管朝廷的事。可架不住人家身价高啊!动不动能气死男主,还可以随时跟皇帝老儿吃饭。】
【如果,能通过他把西域和某位皇子下毒的阴谋告诉天子,算不算抢了司马燎原的功劳?】
顾舟嘴角弯出一抹笑意,决定把盟友拖下水。
谁让他把自己当做什么紫极神君来着。
就当交点保护费了。
孟浅予把顾舟的心声全听在耳里,觉得他的分析不错。
爹爹的毒,是受了朝廷争斗的牵连。
如今想要破解,说不定解铃还需系铃人。
三人围着石桌坐下,让桃之泡了一壶好茶过来。xǐυmь.℃òm
孟浅予简略地说了爹爹在西域中毒的经过,二叔对长房的嫉恨,还有大堂哥为了夺位甚至对她母亲下毒。
“岂有此理!他们吃着碗里看着兜里,还想把炒菜的人弄死,实在蛇蝎心肠,太恶毒了!”
齐景琛听得一肚子都是火。
恨不得拿家里的金山银山,把他们给砸得死翘翘的。
孟浅予沉默不语。
有时候,所谓至亲,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友善。
顾舟又问:“秀儿有没有告诉你,孟广宇把毒下在什么地方?”
“她说,孟广宇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,把西域奇毒下在烹茶师傅云娘临走前,送给母亲的贴身香囊里。”
顾舟若有所思。
【在原书里面,只提到了西域之毒是下在茶叶里给大臣们喝。没想到,它还可以通过呼吸接触,使人慢性中毒。】
桃之在一旁听着,犹豫道:“小姐,秀儿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的人了,会不会撒谎骗你?”
孟浅予摇头:“放心,她知道孟广宇不是良配,不会豁出性命去帮他的。何况,秀儿有软肋在我手上,要是轻举妄动的话,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她弟弟。”
齐景琛一听,忍不住鼓起掌来。
“浅予好手段,充分利用好对方对亲人的爱和忌惮,轻易拿捏敌人底线。”
【夸得好,我老婆可不就是最棒的!】
顾舟与有荣焉,脸上写着得意洋洋。
老婆?
孟浅予脸上一红,偷瞄了身边的心仪之人一眼,心中欢喜。
顾舟看着她,“接下来,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先去雅竹苑,把那个毒香囊解决掉。”
“也好,要不要把朴神医请过去?”
“我正有此意!”
又撒狗粮?
齐景琛撇撇嘴,这对小夫妻要不要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顾舟看着他被酸得掉牙,脸下露出了“你羡慕不来”的欠打表情。
三人坐着马车,很快到了别院。
经过孟浅予上一轮的整顿,仆役们变得老实多了。
孟浅予直奔亲娘的床榻,将挂在她房间的香囊取了下来。
拿到鼻子前面闻一闻,只分辨出淡淡的草药味道。
闻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看着躺在榻上的阿娘,脸庞日益消瘦,意识也逐渐迷糊,孟浅予心如刀割。
爹爹开始得病的时候,气若浮丝,渐渐五官失感,最后奄奄一息。
难道他走过的路,阿娘要再走一遍吗?
顾舟的心好像被什么撕扯了一样。
他觉得,自己的心态好像起了蛮大的变化。
之前过来的时候,只是心疼小姑娘没爹疼没人爱,还要遭遇一大堆人明算暗算。
心里更多的是同情。
可是现在看到她掉眼泪,莫名有种很心痛的感觉。
【难道,我真的是爱上了浅予?】
孟浅予娇柔的身子微微一震。
这是怎么回事?
夫君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?
心中悲伤的情绪减掉了不少,至少此刻,她不是一个人。
门外有人敲门。
孟浅予擦干了眼泪,“进!”
有丫鬟进来禀报:“小姐,朴神医来了。”
“快快请进来!”
不一会儿功夫,朴神医就出现了。
只不过,今天他身边跟着的不是药童,而是一个身穿青墨色袍子,戴着黑色帷帽的年轻人。
齐景琛刚好站在门口,被那人经过时用力撞了一下。
但是,对方连句对不起都没有。
齐世子气得翻白眼。
从小到大,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。
只不过,看在自己现在是客人的份上,先忍一下。
孟浅予盈盈行了个礼,“叨扰神医了,请问这位是?”
朴神医哭笑不得地介绍:“这位是我的师弟菱天。”
孟浅予想起来了。
此人就是朴神医师傅的关门弟子,在研究毒性方面首屈一指。
性情古怪,天赋极高,脾气不小。
菱天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,没有摘下帷帽示人的意思。
他似乎在瞪朴神医:“臭老头,你千里迢迢把我骗过来,一定是非常难搞的奇难杂症才可以。否则,我一定会把你的胡子一根根拔掉。”
声音听起来有点嫩。
不像男孩子那么粗犷。
朴神医下意识护住蓄了几十年的长胡子。
齐景琛一脸不屑。
菱天?
啥来头?
见到本世子也不露出庐山真面目,该不会是长得很丑吧?
齐景琛经常在皇帝大臣面前行走,从来没有见过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。
何况,眼前的菱天说话还拽拽的。
比他更口无遮拦。
实在是太讨厌了。
齐景琛清咳了一声“菱大夫是吧!哪有人像你这样子的,给病人看病还把脸给遮住。”
“你是哪根葱?关你屁事!”
孟浅予和顾舟面面相觑,这两人是咋回事?
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掐起来?
齐景琛养尊处优惯了,很少有人敢跟他顶嘴。
除了打不过的,或者是得到他充分认可。
眼前的小小大夫,居然敢骂他是哪根葱。
气死了。
他是连司马燎原都敢惹的人。
一定要看看这个坏脾气的家伙,到底是何方神圣。
趁着菱天隔着老远给孟夫人看诊的时候,齐景琛出其不意取下了他的帷帽。
看清菱天那一张脸的时候,众人大吃一惊,下巴都快要掉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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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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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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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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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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