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生一个仙人洞,无限风光在险峰。
广寒宫内殿,六位舞姬翩翩起舞,而申马的背后,众侍女在捏肩、捏背、捏爪,她们的技法自成一派,每每都能让他不由自主的轻吟。
这是仙古时代传承下来的保健之法,可助修士疏通经络,修复暗伤,延年益寿,是为不传之秘,只有大势力才留有这等功法。
“噔…”
恒娥换了一身更为轻薄的纱衣,螓首微垂,在申马的桌案下方专心致志的吹箫。
美妙灵动的箫声从她的嘴边流泻而出,如展翅欲飞的蝴蝶,扑闪着灵动的翅膀;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,沉淀着清澄的光。
仙乐飘飘,人间难闻,箫声曼舞凝丝竹,尽日申马听不足。
美酒、美食、美人、仙舞、仙乐,申马沉浸其中,乐不思蜀,不可自拔。
……
转眼间,一个月过去了。
这期间,广寒宫内不时有轻微的颤动声传出,有时声如波涛,连绵不绝,有时又如涓涓小溪,婉转而不失激昂。
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,因为申马交的仙源只够租一个月广寒宫。
所以,他又取出了一大笔源,再次续了一个月。
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申马不早起。
“如此沉迷女色,本王羞与你为伍!”
小狗崽不时窜门刷存在感,对着申马就是一顿数落。
然而,它却始终没有离开,甚至到了后面,连门都不窜了,只呆在内殿中修行保健之法。
时光如流水匆匆而逝,又是半个月过去了。
这一日,鸨娘刁闭月敲开了申马所在内殿的大门,她行迹匆忙,不似之前那般从容,脸上带着难色,微微弯着腰朝申马说道:
“申大人,实在是抱歉,打扰了您的雅致。事出意外,可否请您暂时搬离广寒宫?我教坊阁会给您补偿,退回部分仙源。”
“搬离?”申马睁开了朦胧的醉眼,站起身来,一股澎湃的龙威压的周边小侍女直打颤。
“是。”刁闭月只能硬着头皮解释,道:“有大人物的子嗣自下界归来,要在此地宴请宾客,实在是抱歉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。”
申马冷着眼说道,他在此地可是花了不少仙源,若是不能得到等价的服务,当他申某龙的爪子不利乎?
“还请申大人担待,教坊阁是敖家大人物的产业,这一次也是东家少主宴客。”刁闭月见申马不悦,只能搬出背后的金主来。
“敖家又如何?”申马从不受人威胁恫吓,阻他保健者,便是真仙,他也敢刚一波!
“……”刁闭月一阵无语,感觉眼前这头龙真是不知好歹,连仙王家族都敢挑衅,当真不怕死吗?wWW.ΧìǔΜЬ.CǒΜ
人道至尊虽强,但是对于真仙来说不过是随手可以拍死的苍蝇罢了。
“好好跟你说你不听,还敢蔑视我敖家,你想好怎么死了吗?”
就在这时,一个身材修长,面容俊美的青年人走进了内殿,他的脸上带着笑,不过那种笑容很冷,就像冬日里盛开的雪花。
冰冷彻骨,还带着一股杀意。
“少主!”众侍女包括刁闭月和恒娥一见来人,即刻跪伏请安,无比恭敬。
“一言不合就杀戮,这就是你们敖家人的修养吗?”申马冷笑道。
“敖家做事,还需要向你请教吗?”敖家青年轻蔑道,随后挥了挥手,后面顿时冲出五道黑影。
一个个气息强盛,身上还带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,这是仙王家族专门培养的护道者,至尊级别的杀戮机器。
“哎,我就是喝喝小酒,听听小曲而已,为何要逼我大开杀戒呢?”
下一刻,申马动了。
然后,五道黑影连惨叫声都没发出,就在空中轰然碎开,四肢百骸、五脏六腑、眼耳鼻舌等残骸散落一地,惨不忍睹。
“滴答!滴答!”
亮蓝色的水晶石地板染上了一层艳红,红的那般耀眼,红的那般让人胆寒。
五位至尊,一眨眼间,就死了。
见鬼了吗?
不!
在仙域中,应该说:见仙了吗?
一旁的侍女们瞪大了眼睛,呆若木鸡,一动不动,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。她们服侍了一半个月的贵客,实力有这么强?
“我…我想起来了,你是下界那头龙!你怎么来仙域了?”
敖家青年脸色铁青,身子绷得很紧,眼前这头凶龙在九天十地恶名远扬,连残仙都敢硬刚,甚至他那真仙父亲亲自出手都抓不住他,可想而知有多猖狂!
“我为何不能来?难道仙域是你家的?”
申马又动了,他的身子宛若闪电,撕裂虚空,转瞬就出现在敖家青年的身旁。
“等等…”
敖家青年还想再说什么,但是申马杀性已起,对于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敌手,他可不懂的何为手下留情。
祸事找上门,既然不想退步,那就解决引起祸事的人。
这叫从源头处解决问题。
见此,敖家青年索性放开手脚,作为仙王后裔,自小接受精英教育,他知道面对强敌,越恐惧,死的越快。
“我敖腾岂容你折辱!”
他仰天大喝,全身绽放仙辉,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吐剑气,化成如同羽毛般的剑翼,而后朝申马劈去。
这种景象太恐怖,他浑身上下就如同刺猬一般,密密麻麻,遍布绝世剑芒,连发丝也是如此,攻伐无敌。
“花里胡哨。”
对于漫天剑芒,申马从容不迫,或者说,压根就没在意。
他攥紧龙爪,迎着锋锐的剑光,就这样砸过去,跟凡人打架一般。
龙拳朴素无华,但是所过之处,空间寸寸崩断,那漫天剑光也不例外,瞬间支离破碎。
“噗!”
不出意外,敖腾的胸膛被洞穿,前后透亮,仙王后裔真血汩汩而涌,洒满大殿。
“哧!”
就在这时,傲腾的元神剧烈波动,神光绽放,映照出一个影子,像是从无尽遥远出穿透而来,显化于此。
“父亲,快杀了他,他是下界那头恶龙!”敖腾对着虚空中那道影子大喊。
“真仙神念护体?那就更加留你不得!”申马认出了那道影子,正是在下界追杀他的敖家真仙。
“度天一剑!”
面对真仙级别的力量,申马不敢大意,一出击就是绝杀!
度天一剑,也被称为心剑,心有多大,剑就有多强。
一剑出,仙佛陨。
“尔敢!”
那道真仙虚影大吼,同时探出一只大手,带着铺天盖地的神威,阻挡申马的剑气。
这一刻,仙道法则在轰鸣,混沌雾霭澎湃如潮,更有罡风肆孽八方,景象骇人至极。
“嘭!”
度天一剑与真仙之手撞在一起,形成恐怖的毁灭之力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像是上万条大瀑布自域外垂落,气势骇人。
“咔嚓!”
广寒宫摇摇欲坠,包括脚下的这颗小行星也在颤动,虚空中更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大裂缝,延伸至外界。
若不是侍女们都躲在申马身后,怕是得当场殒命。当然了,主要是申马念及她们一个半月来的贴身照顾。
“发生什么了?”
“广寒宫位置!”
“妈的,老子裤子都脱了,你给我来这一出!”
教坊阁内,无数客人被惊动,群情汹涌,很多人正在办正事,被这么一弄,纵是豪情万丈,也难免力不从心。
幸好,广寒宫所在行星烙印有真仙级别的道纹,才没让那种恐怖的毁灭力倾泻而出,不然的话,整个教坊阁怕是要分崩离析,成为一片废土。
但是,再来几下,也离崩溃不远了。
“踏踏!”
申马气血翻涌,后退数步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“汪汪!发生什么了?”小狗崽从另一间内殿跑了出来,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精味,显然刚从梦中醒来。
“咦,这个家伙怎么有点像我当初的人宠,敖特蛮?”
“正主在上面呢。”申马提醒道。
“他…他怎么来了?快跑!真仙不可挡!”小狗崽瞪大了惺忪的睡眼,吓得嗷唠了一声,准备开溜。
“一道神念罢了,便是他的真身来了,想杀我等也得看他牙口硬不硬。”申马战意澎湃,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的虚影。
“黑狗?是你!死!”
敖家真仙瞥了小狗崽一眼,眸光转瞬变得杀气腾腾,胸膛上下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。
可想而知,小狗崽当初给他留下了多么大的阴影。
下一刻,他双手齐动,如同拍蚊子一般,轰然扫落,无数符文蒸腾而起,封锁四面八方,骇人至极。
“老申,弄他!”小狗崽见势不妙,赶忙躲在申马身后。
“龟孙休得放肆!”
申马大喝,拳印横空,六口古洞似从跨越万古,从轮回旧地冲来,要送人去往生。
六道轮回拳!
“嗡!”
虚空都被轮回古洞淹没,隐约可见真龙咆哮,神凰吐炎,鲲鹏展翅,那种景象十分可怕,几乎无物不吞,无物不破,无物不轮回。
两种力量在虚空中相互碾压,恐怖的道波溢散开去,彻底崩碎了广寒宫,而后朝远空荡漾开去。
这一次不是单纯的碰撞,而是拉锯战。申马已经看出来了,那道神念力量有限,只要拖延点时间,敖特蛮必败无疑。
“啊!”
在这个过程中,敖腾也被波及,体表上尽是深可见骨的裂痕,鲜血汩汩而涌,凄惨无比。
“小辈,你欺人太甚!”
敖特蛮怒喝,舌绽惊雷,整个小世界顿时乌云密布,狂暴的雷瀑倾泻而出,简直要毁天灭地。
“神磨!”
“唰”的一声响起,一个五色磨盘从申马眉心激射而出,随后渐渐膨胀起来,将万千雷霆化为养料消化瓦解。
“可恨!吾真身一到,尔等必死无疑!特别是你,黑狗!”
敖特蛮气的咬牙切齿,他此时只是一道神念,实力有限,继续打下去绝对落不着好。
“咻!”
他退而求其次,张口吐出无尽仙纹,化为流瀑,席卷向申马,并带着他儿子急速往后窜。
“敖特蛮老贼休走!”申马大喝,声音震天响,整个小世界的修士几乎都听到了。
敖特蛮气的脸色发青,堂堂一代真仙,竟被龙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辱骂,这能忍?
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头血拼的时候,一道凛冽的剑光再次向他斩来。
度天一剑!
一剑出,万般道则崩,宛若天意之剑,横斩天地间。
“噗!”
血光溅起,敖腾的头颅飞起,元神上满是裂痕,摇摇欲坠。
“孽龙!”
敖特蛮眸光无比阴冷,他这般护着他儿子,结果还被申马打成这样。
堂堂一代真仙,今日却被一只人道蝼蚁这般欺辱,此刻他只想屠龙!
“哧!”
然而,迎接他的又是一记心剑。
“咔嚓!”
敖腾的头颅在虚空中炸开,形神俱灭。敖特蛮的神念化身也暗淡了下去,不复之前威势。
“啊!孽龙敢尔!敢尔!”
敖特蛮嘴唇咬的发白,原本还算威严的脸变得无比狰狞,像野兽一般死死盯着申马。
“再来一剑!”
没有任何犹豫,申马再次祭出度天一剑,横劈而下。
“杀我敖家之人,天上地下都没有你们的活路!”敖特蛮放出最后的狠话,轰然瓦解,化为道道光雨,飘散在空中。
“小心,那是敖家的追踪秘咒,沾之极难祛除。”小狗崽一爪子扫飞那些光雨,沉声说道。
“仙王家族的把戏还真多。”申马轻语。
“赶紧离开这里,那家伙对我们绝对会不死不休。真仙一念可跨越亿万里,此时他绝对在来的路上,兴许下一刻就会抵达。”小狗崽急促道。
“走。”申马非常果断,带着小狗崽冲天而起。不过半途中他还是回头朝底下那些还活着的侍女告诫道:
“赶紧离开这里,不然你们绝对活不过今天。”
刁闭月和恒娥以及众侍女一个个脸色发白,全身直打颤,真仙的怒火谁能承受?
小狗崽眯了眯眼,贱兮兮的问道:“怎么?处了一个半月,处出感情了。恒娥姑娘对你不错嘛。”
申马目视前方,带着三分桀骜,三分痞气,嘴角一扬,似在回忆,呢喃道:
“…很润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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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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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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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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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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